他也是膽大,不怕她給他下毒嗎?
不過他這麼一說,她就想起那天早上隊伍開拔之前,鐵心寧很遲才歸隊,原來是被他掉包了。“他是不是已經……”
“是。”雲崕頭都不抬。
馮妙君不敢吱聲了。
這一頓飯就在兩人的沉默中用完了。雲崕神情重又變得寡淡,馮妙君知道這人脾氣怪異,不願招惹他。實則雲崕在重傷過後又要使計收服她,已然有些疲憊,這時就指了指方寸瓶對她道:“進去。”
待馮妙君進了瓶子,他才背倚大石,沉沉睡去。
馮妙君知道他是對她不放心,才將她趕進瓶子裡,再塞上蓋子她就出不去了——她也不急著出去服侍人,自找了一間廂房,有床有褥。想起雲崕在外頭只能枕著寒涼冷硬的石頭,她就覺得渾身都舒暢了,不由沉沉睡去。
……
一覺過後就到第二日,天還未亮。
馮妙君從瓶子裡出來時還在打呵欠,秀髮只隨便編了個大辮子垂在腦後。雲崕見她得了一宿好眠,連氣色都好起來,總覺有些礙眼。他繃著臉道:“去打水。”
馮妙君提起木桶,正要去往河邊,卻見這人忽又作了個手勢:“慢!”
見他面色微凝,她當即停下腳步,側耳傾聽。初時什麼也未聽聞,她不明所以去看雲崕,卻聽他低聲道:“你不覺得,太安靜了麼?”
馮妙君也覺出不對了。這是個美好的清晨,本該有鳥語花香蟲鳴獸叫,怎麼周圍靜得落針可聞,只有風聲沙沙?
不對,那不是風聲。
馮妙君慢慢轉頭望向洞口,只見外頭地面鋪上一層棕褐色的“地毯”,並且還能往前齊齊推進。
再定睛細瞧,哪裡是什麼地毯,分明是密密麻麻、不同品種不同型號不同大小的蜘蛛集結在一起,共同前進!
她再強煞也是個女人,陡然望見這麼多猙獰的蜘蛛鋪天蓋地而來,渾身雞皮痱子都要掉一地了。
㗭㗭嗦嗦的聲音也越來越大。她一想到那是無數條蜘蛛腿踩過地面的土壤和落葉製造出來的效果,就覺得不寒而慄。
好在蜘蛛們撞到洞前的結界就毫不猶豫地繞了過去,有些甚至從結界上爬了過去。她只能猜想,在過去的這一晚,雲崕又換了什麼障眼法,讓蜘蛛誤以為這裡沒有山洞而是一塊大石頭罷?
她轉睛,望見雲崕衝她搖了搖頭。那是不要輕舉妄動的意思。
不須他示意,她也不敢動彈。蜘蛛的視力普遍不太好,所以要依賴靈敏得驚人的觸覺。它足上有多對感測器,哪怕是最輕微的顫動也能捕捉。
何況蜘蛛大軍中還有許多大傢伙,趕得上足球、磨盤甚至小牛犢子大小了。
她只要多走一步,這些傢伙可能就會發現此處異常了。
兩人靜靜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約莫過了二十息,蜘蛛大軍才透過完畢,去搜尋下一片區域了。
為保險起見,馮妙君又在原地站了一小會兒,才低聲道:“這是蛛王派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