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石片是方才大戰中鰲魚甩擊岸邊的岩石而得,邊緣鋒利。她順著魚耳邊的傷口用盡全力劃了一道,結果連條白痕都沒留下。
原來這生物不僅皮厚,連肉質都硬得沒天理。這麼一對比,她方知雲崕的本事。這人一劍就能劈開這麼深廣的傷口,固然可能有神兵之功,大半卻要歸結於他自己的深不可測。
她也不生氣,平心靜氣問這新魂:“怎麼取珠?”
對鰲魚來說,被人取走龍珠已是奇恥大辱,最憋屈的是偏偏還在自己指點之下。可他報仇心切,也是無法了:“第二顆龍珠在咽喉底部的嗉囊裡。”
“……”這貨又不是鳥類,怎麼生出嗉囊來!她暗自腹誹,知道這意味著自己必須爬進鰲魚銳齒森然的大嘴裡。
罷了,進就進吧。
這可真是終生難忘的經歷。
幸好雲崕下手狠辣,倒是無意中替她開啟一條通道,她只要鑽進創口就行了。
這一路的黏膩腥臊就不用多說了。
不過龍珠一旦取出,周圍的魚群就像瘋了一般要往她身上撲。眼看自己就要被無數尖牙分屍,她急中生智,將珠子直接甩到了岸上的亂石堆裡。
果然,魚群又回去搶食鰲血,不理她了。
她鬆一口氣,這才游回岸邊,揀出龍珠。
這珠子入手圓潤,有珍珠的光澤。鰲魚的魂魄跟在她身邊,不停催促:“快吞下去!”
她拿在手裡端詳半天,卻搖了搖頭:“不吞。”
“為什麼!”鰲魚急了,“你不要命了?”
“有這珠子,我就餓不死了。”她輕笑一聲,將珠子湊近潭水。
“嘩啦”,一條大魚衝出水面,張嘴朝它吞來。她將珠子一抬,這尾倒黴的魚就掉在無水的石灘上,空自撲騰不已。
她舉起石片,幾下就將魚頭剁了下來,再切割出幾條魚肉,放在嘴裡細細啃嚼。從前她也願意吃生魚片的,這魚肉倒也不腥,很容易入口。
鰲魚魂魄瞪得眼珠子都快掉下來。失算,真是失算了,她拿這元珠當餌,就能釣起一條又一條魚來供自己食用,還有什麼非吞元珠不可的必要?
“這潭裡的魚可真不少,看來十天半月內是餓不死我了。”她聳了聳肩,他這才注意到她臉蛋上原本不正常的紅暈也消褪下去。
話說回來,她方才好像也喝了好幾口鰲魚的鮮血。這東西是大補,不僅僅對潭裡的游魚而言,也同樣能增強她的體質、補充她的體力,倒教她退了高燒。
“你、你……”鰲魚魂魄指著她話不成句,偏偏又奈何她不得。
“這樣看來,你的時間好似比我更緊迫。”她眨了眨眼,“比起方才,你的身形又淡了一點。”
鰲魚忽然冷靜下來:“你要怎樣才肯吞下龍珠?”
她斂起笑容:“只怕我剛吃下去,你下一步就要計劃著弄死我了。”
鰲魚盯著她,不說話。這本來就是他的計劃,怎麼粉飾太平都無用。
她忽然又道:“這樣罷,只要你替我想出離開天坑寒潭、重返外界的辦法,我就吃下龍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