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蘇?”雲崕微微皺眉,“沒聽說過。”
“他留下的就是這個名字。”
“長得何種模樣?”
“高大英朗,唇上留兩撇小鬍子,這裡——”掌櫃指了指自己脖子右側,“有一顆小痣。”
這時外面又傳來腳步聲,夥計回來了。
不待他走近,雲崕打了個響指,掌櫃即恢復了清醒。
他似乎根本不知自己方才的異狀,依舊熱情地招待雲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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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廣香在欏沙城逛了一大圈回來,然後第五次嘆氣。親兵跟著她走進房間,手捧當地的特產脆皮鴨安慰她道:“將軍別生氣,您不是已經試出國師喜歡甜食麼?這件脆皮鴨香酥味美,本地人自買都要排隊,公子嚐了必然歡欣。”
徐廣香瞪她一眼:“說過多少次,你現在該怎麼稱呼我?”
親兵吐了吐舌頭:“小姐!”她們不在宮中就在軍中,從來行不改姓坐不改名,哪像這回潛入嶢境,還要改扮晉人。
“壞了國、壞了公子好事,我就剝了你的皮!”徐廣香也有些惆悵。國師待她從來笑臉相迎,可是這種禮貌中帶著疏離,與他面對著使女安安時完全不同。那時的他恣意、任性,卻更真實。
進門不久,外頭就淅淅瀝瀝下起了雨。親兵放下鴨子去關上木窗,徐廣香正要吩咐打水沐浴,神色忽然一動:“誰?”
親兵立刻站定,手握劍柄。使團租下了本地最好的旅舍,但這房間大小也就是不到三十平,分作裡外兩間,一目瞭然,哪有藏人的地方?
徐廣香在戰場上出生入死,六感遠比常人靈敏,這時冷笑一聲,取出幾十枚紅豆隨手撒出。
這些豆子落地之後如有生命,在一片細小的沙沙聲中飛快滾向四面八方,滑去屋中每一個角落。
這是撒豆成兵的另一種用法。
豆子經過的每個角落,看起來都很正常,除了——
除了窗邊的屋角,它們一靠近就突然消失。
不須徐廣香吩咐,親兵即揮劍刺了過去。
“叮”一聲輕響,她的劍如入無物,卻被什麼東西擋住了。緊接著眼前光線扭曲,屋角忽然憑空多出一個人來。
這是個年輕男子,五官格外俊秀但面色蒼白,竟有一種羸弱之美,左手按著腹部,那裡衣衫溼濡,有血滲出。他右手執一柄玉尺,擋住了親兵的武器,視線卻望向徐廣香:“這位姑娘,借貴地避險,請恕在下唐突之罪!”
徐廣香目光凌厲:“你是誰?追你的又是誰?”
“我姓左丘,追我的乃是嶢人郎將金沛延。”男子語速很快,神色卻從容,“姑娘救我,必厚報之。”
左丘?
這在嶢國曾經是個位高權重的姓氏,但現在麼,在逃的左丘只有一個人了。那可是件驚動天下的大事,徐廣香當然也聽過,面色微動:“左丘淵?你要如何證明?”
他苦笑道:“還用證明麼,有誰會冒充一個亡命之徒,在逃欽犯?”
這時外頭似有喧譁聲傳來,左丘淵的臉色更白。
在場的耳力俱佳,都能聽出這是追兵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