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了。”
“她怎會用一名……”玉還真難得需要這樣斟酌字眼。
“寒門子弟?”陳大昌替她說了下去,“那時她還不是女王,也並非權貴。”
“看不出你還是新夏元老。”玉還真側頭看著他,“你多大年紀了?”
陳大昌抿了抿唇,頓了一下才道:“二十二。”
她輕哼出聲:“還是小孩子麼。”
陳大昌微微皺了下眉,想起馮妙君方才還要給他說媒。時人十四、五歲就成婚的比比皆是,他這已算大齡,怎地到她口中就成了孩子?
不過他一如既往靜默,也不反駁。
玉還真將鬢髮撩到腦後去,指了指不遠處的山頭:“新夏和魏國不是有仇麼,怎麼你的女王和魏國師走得那樣近?”
說走得近都是含蓄了,但凡長眼的人都能看出那兩人之間關係親暱。
陳大昌知道女王想招攬她做國師,也不瞞她:“他們在魏國就是舊識,後面幾番離合,又看不上別人,就成你見到的這樣了。”
他說得直白,玉還真忍不住笑了:“恐怕新夏與魏人都不會接受,更莫說現在她還多收了一片嶢地。”嶢人、新夏人與魏國都有血海深仇罷?她悠悠道,“新夏女王選的這條路,可不好走啊。”
“廷臣與子民,還不知曉。”否則,早就掀起一片狂風暴雨,“請勿外傳。”
說到這裡,兩人相顧無言。
玉還真又呆了一會兒,越發不自在了,忽然醒悟過來:“我在作甚?為何要跟他說這些莫名其妙的話!”
她按著膝蓋就要站起,一邊作結語:“這些天多謝……”
不意陳大昌也在同時開了口:“你還好麼?”
餘下的話一下堵在嘴裡。玉還真緊緊閉上粉唇,過了許久才點了點頭。
陳大昌問得沒頭沒尾,她卻明白他的意思。
經歷了家國覆滅,經歷了山河破碎,經歷了劫後餘生,她還好麼?
她不知道。
曾經的愛恨都和責任一起,埋葬在穎公城的斷崖底下。她不知自己是該大哭,還是大笑。
陳大昌又猶豫許久,才問她第二個問題:“為何不去魏國當王后?”
這回玉還真答得很輕快,顯然早就思慮清楚:“我不願再與王室扯上關係。”
陳大昌立刻想起了她的背景身世,想起她經歷的那些坎坷。其實這些資料他早都知道,可是當她真人就坐在自己面前,他心裡難免湧起憐惜。
他低聲道:“鳳凰非梧桐不棲。長樂女王是明主,英才大略,熙王給她提靴都不配。她的提議,請你一定慎重考慮。”
“會的。”玉還真點了點頭,“她的事蹟,我早有耳聞。”她先前忙著打仗,卻非兩耳不聞窗外事。關於北陸那個新崛起的新夏國和它傳奇的女王,南陸早就傳唱不息。熙人知道自己山河夕照,對於別國的中興就格外羨慕。
就在這時,林間簌簌一聲,兩人當即警覺,可是一轉頭,就望見一個巨大而熟悉的身影躥出叢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