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還真還補了一句:“不許耍花樣!”
陳大昌傷在臂上,這時血還未完全止住。小猴子歪頭盯著他,就盼他拒絕自己,哪知這人冷冷看著它,把胳膊往前一伸。
真放心哪,就不怕它在藥裡下毒?
胡天撓了撓腦袋,只得真個替他止血上藥包紮。莫看它毛手毛腳,其實精於此道,玉還真逃亡兩天,身上的傷口也是它處理的。
也正因如此,玉還真才要它以實際行動去賠禮。陳大昌既然接受,那就代表他接受了她的致歉。想到這裡,玉還真看了他一眼,卻見他眼簾低垂,似是置身事外。
自從新夏女王趕到,他就變得更加沉默了。
玉還真收回視線,卻見馮妙君笑吟吟看著自己,那目光雪亮得令她居然有兩分不自在。
她輕咳一聲才道:“魏國師和長樂女王千里來訪,不知有何貴幹?”陳大昌的“同伴”既然是一國之君,那麼此行所圖者甚大。熙國已不存在,不知這位長樂女王的意圖是不是已經落空。
話說回來,魏國師雲崕行蹤向來飄忽,怎會突然和新夏女王聯袂出現?她素來心細,看兩人之間的動作眼神,那可不止是“熟悉”二字可以形容的。
雲崕一進來就找著了最舒服的位置,靠坐下來,這時就笑道:“奉吾王之命前來。熙國氣數已盡,吾王擔心瑜公主白白給它陪葬。”說到這裡話鋒一轉,“熙國既滅,你今後打算怎辦?”
“我已不是國師。”玉還真說這話時,免不了還有兩分傷感。她前半生都為熙國殫精竭慮,現在連效忠的物件沒了,她自己又要何去何從呢?
雲崕一字一句:“你若肯隨我返回大魏,吾王以後位相迎!”玉還真被熙王室收養後送入國師門下,也被封作公主,號“瑜”。她現在不是國師了,雲崕就喚回了她的封號。
此言一出,莫說是玉還真了,連馮妙君都鳳眼微睜,暗道蕭衍下了好大的血本,竟想立玉還真為後!
從前雲崕說過,蕭衍自幼時起就對玉還真念念不忘。她還道這是少年心性,王子變作君主之後也就淡去了。哪知蕭衍到此時此刻還惦記著這位熙國的前國師,還要趁機將她娶回去。
榮尊為後,天下有幾個女人能抵抗住這種誘惑?
玉還真也怔了片刻,才舉杯喝了一口清水:
“我嫁過人,也早就當了寡婦。”水冷了,就像她的心。
她十幾歲就嫁給了前廷大將,幾年後丈夫戰死沙場。
那是許久之前的事了,彷彿發生在上輩子,她說起來也是面色淡然,如同事不關己。陳大昌的目光,這才向她望了過來。
她說得很現實。普天之下,哪一位國君立後不考察清白之身、乾淨背景?
寡婦哪有這種資格,甚至在座之人也能想見蕭衍當真宣佈此事之後,朝野震動的局面。玉還真曾是熙國國師又如何?故國已逝,她也就沒了背景,充其量只是個強大的修行者罷了,在魏國又是全無根基。
“瑜公主無須煩惱。”雲崕像是早料到她的回覆,“吾王說得出,辦得到。”
先後擊敗安夏和嶢國,大魏已成為舉世公認的強國,而蕭衍就是北陸雄主。魏國內政兩輪改革,權力愈加集中到君王手裡,馮妙君印象中嬉皮笑臉的蕭衍,早就成了說一不二的主兒。
他認定的人,他要辦的事,王廷有權反對卻無法替他作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