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先前被魏國修行者挾持入水,有個小兵模樣的人出現過,後來又引嶢軍來救她。當時她覺得這人莫名其妙,印象更深的是他剛出現就伴隨著一記雷霆霹靂砸下。
這就與馮妙君所說的“天雷”完全相符。
原來,又是好友救了她一回。
被她認出,馮妙君也只得嘿嘿一笑:“是我。”
苗奉先向她點頭作禮:“我並非懇求女王出手救走他們母子。”
“太子之意?”
苗奉先神情越來越凝重:“其實,嶢國還有一條路可走,既不死戰到底,也不必獻降——至少不用向魏國投降。只是這般做來,要被後世唾罵。”
他苦笑一聲:“幸好,我已經死了,麟兒還小,晗月又只是女流。所有罵名,都由我一力承擔便好。”
晗月公主靜靜旁聽,卻越聽越不對勁兒,忍不住道:“你,你說的是什麼辦法?”
苗奉先新死不久,還保有生前習慣,這時就長長吸了一口氣:“併入新夏。”
“什麼!”晗月公主驀地瞪圓了眼。
丈夫生前是嶢太子,死後竟不想著嶢國長存於世,反而要她帶國投奔新夏?
馮妙君同樣動容:“你真地捨得?”
“捨不得。”苗奉先一聲苦笑,“可我已經死了,別無他法。”
就在此時,外面又有訊息傳入:魏人已經攻破五楓亭,往此地而來!
印茲城西角被開啟缺口之後,魏軍就潮水一般湧入,雙方展開激烈巷戰。
嶢人也明白,這是背水一搏了,一旦敗北,整個印茲城都不會留下半個活口!
這一戰,充滿了悲壯之意。
雙方軍力不對等,幸好巷戰可以抵消掉嶢人許多劣勢,魏軍推進緩慢。理論上說,印茲城只要再堅持三、五天就能等來援軍。
可問題在於,魏人會給他們這個機會嗎?
“晗月的性子與你不同,不能獨自撐起偌大的嶢國。偏偏王室零丁,只剩這一對孤兒寡母。”苗奉先先將戰事放到一邊。他輕輕撫了撫愛妻的秀髮,哪怕毫無觸感,“我觀滿廷文武盡顯悲觀,只有小半猶存戰意。燕國靠不住,印茲城這一戰即便能打退魏人,江山已經破敗,日後嶢國也是舉步維艱。”
他心如明鏡,即便嶢國能越過眼前這一生死大劫,可是根本性的問題並沒有解決,那就是王位的繼承人實在幼小,無法理政,晗月公主也沒有操持國策的本事。主幼母弱,則政事的控制權必然落到幾個輔政大臣手中。
再說外事,嶢王和太子先後殞落,國家沒有了掌舵人,周圍國家趁亂來打打秋風都算是和氣了,最可怕的便是魏國重振旗鼓,再度來犯!
到得那時,又有誰能再度阻止它?
觀顧內外,此時的嶢國已經風雨飄搖,急需找一個強大靠山。如是燕國最好,可惜它實在太遠,遠水怎能救得了近渴?考慮地緣,不得不將它排除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