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馮妙君在他耳邊吐氣如蘭,“只要你卸去魏國國師之職,我們就能成婚。”她笑了笑,認真道,“這是唯一條件。”
卸任國師。
雲崕瞬也不瞬地盯著她,溫柔和星光漸漸從那雙桃花眼裡褪去,取而代之的,變作了清明與冷靜。
無論哪一種眼神,他都俊得不可方物,馮妙君心下卻是微黯。
然後他說:“可是我曾對魏王立誓,要助他奪取天下。誓言不可違,否則——”他指了指自己心臟,“要穿心爛腹而死。”
馮妙君聳了聳肩:“那麼,你動作可要快一點了。”
她臉上的漫不在乎,讓雲崕握緊了拳頭:“換一個條件,我們可以商量。”
她嘴角一扯:“不若你將蕭衍幹掉,扶我作天下共主?”
雲崕拊掌:“也是個好辦法。”
知道他同樣在胡扯,馮妙君斂起笑容:“魏夏之間仇深似海,我嫁給魏國國師,就不能給臣民交代。”
他眼裡閃著幽幽的光:“他們比我更重要麼?”
他布的這個陷阱,她才不會傻乎乎一頭撞進去:“你和蕭衍的宏圖霸業,比我更重要麼?”
話到這裡,基本就陷入了僵局。
雲崕沉默不語,馮妙君從他眼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那是和他同樣倔強的神情。
雲崕還可以像從前那樣,嬉皮笑臉矇混過去,但他沒有。
兩人都明白,對方不會讓步。
接下來,就是一陣長久的無言。
馮妙君乾脆像他那樣半躺下來,仰望天上的星辰。
從這個角度去看天空,果然遼闊壯美,讓人感嘆自身的渺小。
人間的勾心鬥角,王朝的興衰更替,在它面前都那般微不足道。
“雲崕。”馮妙君又悠悠開了口,她忽然想起一事。
“嗯。”他的聲音聽著還有幾分懊惱。
“你是不是天魔?”這問題盤踞在她心頭好久了,今天不知怎地,毫無修飾地問了出來。
雲崕似乎也因這冷不丁冒出來的問題而意外,好一會兒他才道:
“你猜?”
“我猜你是。”馮妙君偏頭望著他,“所以,到底是不是?”
這回,他沉默了更久,才側身對著她。這動作擋去了天上的光,讓他半張臉都隱在黑暗裡,只露出一隻桃花眼,卻依舊帶著說不出的魅##惑之意,似乎能把人的神智都吸進去:
“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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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沉之前,雲崕就準備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