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到墨徹時,這小廝只剩下半條命,下肢也廢了。”雲崕臉上也露出彆扭神情,“我本想放任他自生自滅,哪知虞琳琅在方寸瓶裡哭得天昏地暗,求我救墨徹一命,為此是什麼代價也肯付出的。”
什麼代價都肯?馮妙君撇了撇嘴,年輕人就是衝動,這種話也能隨便說?尤其是對著雲崕講出來,那就是將自己推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想到這裡,她心念一動。這種特質,好像天魔身上也有呢。
“你用什麼身份跟他做這交易?”
“自然是扛著女王的大旗。”雲崕笑吟吟一攤手,掌心躺著那枚月下花開的髮簪,“你作畫那天,頭上就戴著它,虞琳琅觀察入微,自然不會漏看。我亮出這枚髮簪,又當著他的面把墨徹的腿傷治好一半,他就再無懷疑。”
馮妙君氣惱。從飛瀑山莊返回宮中,她才發現這枚簪子不見,果然是被他順走了。她想伸手去奪,雲崕卻一縮腕:“好歹讓我留個念想。”
接下去,他才說回正題:“我又說事成之後可以讓他和墨徹雙宿雙飛,虞府也會因為他的忠君之舉而榮華滿門。他沒猶豫多久就答應了。”
她不由得道:“你就不怕他只是敷衍應付,出來反而壞事?”
“沒人可以敷衍我。”雲崕渾不在意,“總之,後來我著人假扮石章青重傷虞琳琅,又返回去在石章青臉上相同位置也添三道血印,這就嫁禍成功。”
顯然石章青所謂的“一夜好睡”云云,其實是不知不覺中著了雲崕的道兒。
“臣子當中盡多聰明人,能看出石章青真是無辜的。”
他溫文一笑:“既是聰明人,那自當明白,只要找不著真正凶手,這頂帽子就永遠要扣在石章青和傅靈川頭上!”
“你能嫁禍給傅靈川,他自然也可以甩鍋給別人。”她對這一點是有清醒認識。這世界上的神通法術多種多樣,眼見都不一定為真呢。
“所以,我們的動作要加快,在他轉嫁禍給哪個倒黴鬼之前。”他眼裡有精光閃動,“不如給呼延備父子製造些機會。”
這倒和馮妙君的構想不謀而合。不過,雲崕現在是給她出主意麼?她垂下眼簾,擋住裡面閃動的微光:“那也是明日之事。此情此境,只提公務豈非可惜?”
雲崕桃花眼一亮,喜孜孜道:“難道安安想做些風月之事?”攬住她細腰的手第一時間下滑……
“啪”!她一把拍開他的狼爪子,“正經些!前次你都帶我去了旁人夢裡,今回——”她側了側頭,“我想看看你的夢境。”
他的?雲崕凝視她的目光一下變得深沉:“今晚我的夢,可沒有你這裡詩情畫意,不太適合觀賞呢。”這妮子,是想窺探他的秘密嗎?
窺視夢境是觀察一個人最有效的途徑之一。然而有趣的是,他來了好幾趟,在她這裡也沒發現什麼有用的訊息。
是她的夢境太單純,還是……
“難道那是一片人間煉獄?”其實她自一開始就知道,自己已在夢中。月下的白馬湖,只不過又是一場夢境,一場對現實的投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