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關身家、性命,這訊息不需要任何推波助瀾就能四散瘋傳,衝擊波一般掠過新夏全境,民情譁然。新夏立國不足一年,採用的一直是輕徭薄賦之策,人們賺上三十個銅板只要上交一個就夠了,現在突然要上交六個,享受了不到一年的實惠突然說沒就沒。
更何況還要服徭役,壯年男子都應徵入伍,誰來耕田作業?
不過,提稅徵役是現今各國戰時的通用策令,曾經的魏國進攻嶢國之時、以及如今的燕國進攻熙國,國內都臨時採用過十稅一法、五稅一法,並不是新夏自己一拍腦門兒定下的苛捐雜稅。打仗要錢要糧要人,國家政策向戰爭傾斜,正常的生產生活必受重大影響,就好比嶢國抗魏時期,印茲城對富商就實施嚴格的盯人管控。
可要命的是,新夏這一次將進行的是稅法變革,而非什麼戰時的臨時策令。也就是說,五稅一將很可能長期執行下去。
不須解釋,誰都明白為什麼:
國庫空虛,打不起消耗戰了。
新夏立國不足一年,沒有積累,即便收上的錢轉眼又去興修土木、廣開民利。這本是良性迴圈,但是戰爭一來就將它完全打破。國家手裡沒錢怎麼辦,不舉外債就只好向百姓伸手了。
但這畢竟只是小道訊息,王廷還未正式發令下來,人們心中還有指望。
指望這真地只是個謠言。
就在眾人屏息以待中,新夏女王頒佈了第一個指令:為壯大軍武、籌備軍餉,包括烏塞爾城、瀘泊城在內的三十七個大城試行五稅一法!剩下的城鄉試行十稅一法,半年內全部執行。
稅率一下提高了五倍、兩倍,傳言竟然成真了!並且時入初夏,正好到了徵稅的時節,第一批稅就是按照這個比率徵收!
政令執行起來,稅官可不會跟百姓客氣,交不起稅就拿實物來抵,連實物也沒有的,那就強徵勞力入伍服役,以力代稅。
一時之間,不知多少人愁白頭髮,不知多少家庭愁斷了腸子。
門閥大戶也得意不起來,因為新夏緊接著頒佈第二條試行的田畝稅令,按畝積和田地質量徵稅,一年兩次,上田畝稅七到九升,下田畝稅三到五升。
這個稅率,比原來加重又何止三倍?高門大戶擁地越多,要繳的稅也就越多,哪一家都是肉疼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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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外界鬧得滿國風雨時,馮妙君又來探望據說已經被“趕出國境”的魏使。
雲崕的傷勢修復良好,這人居然也捺得住性子沒有往外溜達。馮妙君過來時,徐廣香正拖著他在園子裡下棋。
馮妙君摒退侍從,以手托腮,坐到一邊觀戰。
雲崕覷她一眼,沒說什麼。自頭一回換藥之後,徐廣香得知自己外出期間居然被馮妙君趁虛而入,大大不爽,從此守著雲崕噓寒問暖。馮妙君後頭又來探望雲大國師兩趟,徐廣香都在一邊盯著,堅決不給兩人獨處的機會。
雲崕自然有辦法對付她,可問題在於,馮妙君倒是很樂意徐廣香在場,這樣雲崕也不敢公然調##戲她,她面對雲崕的壓力反而減小許多。
這麼兩回之後,雲崕哪能不知她用意,加上這妮子從來不肯入睡,擺明了防火防盜防雲崕,他心下也有些恚怒。
徐廣香見著她心情就不好,一分神下錯几子,頓時被逼到絕路,不由得冷冷道:“時局至此,王上還有閒心觀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