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溫和得如同和風細雨一般的聲音，讓眾人又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為何他們都死了，而你卻還站在這裡？
這話，是什麼意思？
眾人此刻，若是還不明白的話，那就不配站在這裡了。
劉甲也是自己人，也是長公主的人！
張錢二人對視了一眼，同時微不可見的點了點頭，顯然是做出了什麼決定一般。
劉甲的嘴角張開了又合上，合上了又張開，日此幾次三番之後，終究是嘆了一口氣，垂下了頭，什麼都沒有說。
安靈素又笑了，笑得越發的冷了。
便在此時，張騫站了出來。
“安姑娘，您這是何意？”他上前一步，指著地上的人頭，大聲詢問道，“這些人犯了什麼錯，您為何要下如此的狠手！他們，都是大家生死與共的兄弟啊……”
說著，張騫的眼中，竟然還隱隱的泛出了一絲淚花，一副於心不忍痛心疾首的模樣。
安靈素又笑了。
“張將軍，您是真的不知道嗎？”她緩緩一笑，不緊不慢道，“這些人，都是奸細！按軍中的規矩，奸細又該如何處置？張將軍，您從軍多年，德高望重，不會不知道吧？”
從軍多年，德高望重？
張騫聽到這幾個字，只覺得無比的諷刺！
“安姑娘，您憑什麼就說這些兄弟是奸細！”他逼著自己，冷聲喝問道。“即便……本將是說，即便安姑娘您發現了什麼，認為這些人是有奸細的嫌疑，那也應該先行押送監軍處問審之後，再行定奪行刑，又豈能由姑娘您如此的……獨斷專行隨意處置呢！”
事已至此，為了不便牽連進去，他也只能冷聲否認這些人的身份了。
不管怎樣，皇帝的人在還沒有來得及行動之前，便已經被這個女孩子給處置了。如此一來，盡管事敗，可也是……死無對證了。
如今，他極力否認，一來可以撇清自己等人的幹系；二來，說不定還能倒打一耙，給這個女孩子安上一個濫殺無辜的罪名，以此來奪了這通知大營的兵權！
畢竟，這個女孩子的手中，雖然有張平那小子交付的兵符，卻並無任何的官階在身……
張騫從軍多年，在這等事情的處置上，的確是老到無比，不過瞬間，便已經分析清楚了厲害關系，便做出了這樣的決定來。
可安靈素又是什麼人？
又豈會真的讓他得逞！
“張將軍，”她似笑非笑的看了張騫一眼，漫不經心道，“將軍的話，我怎麼聽不明白呢？您這麼說，是指……我安靈素濫殺無辜嗎？”
說完，安靈素眼光一愣，修行者的威壓漸漸散開。
“……”一個是字本已經到了嘴邊，卻不知為何又被張騫強行嚥了下去，待他反應過來之後，又硬生生的補充了一句，“本將可沒有這麼說！”
安靈素又笑了。
“張將軍，您即便是這麼說了，也是無妨的。因為……”她說著，又是漫不經心的一笑，輕嘆道，“因為，世人皆知，我安靈素的脾氣，的確是不大好啊……”
又一個脾氣不大好……
大帳之中，眾人聽到這裡，心中又是一冷。緊接著，又聽前方那少女說道，“大約，你們也是知道的，這脾氣不大好的人嘛，動起手來的時候，只怕是管不住自己的……想想看，當初在青州城下，我便脾氣不好了一次；結果一個不小心之下，就沒能管住自己，又多放了一把火……”
青州城下的那一把火，殺光了蠻人十萬精銳！
眾人聽到這裡，只覺得心中又是一寒。
難道，今兒個這個女孩子，還要在通州大營，也放上一把火不成？
安靈素看著眾人已經漸漸開始閃爍的眼神，又笑了，笑得那般的……意味深長，冷意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