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鵑啼血悲人心,就是這一口血,悲人心,蘇啟大驚失色。
粥還在蘇啟的手中,但是青瓷的碗,還有他的手,都在灼熱著,就好似伸入了火中烤,因為他的手與他手中的碗有一絲嫣紅,那是屬於火鳳的血。
不過這一絲灼熱傷不了蘇啟,因為她身體內的血有他的血,他的手在顫抖,不是因為血的燙而是因為血的鮮紅。
粥已經被血染紅了,粘稠的米湯沾染了血顯得如此猙獰,就好似有一頭惡鬼在碗中嘶叫著,觸目驚心。
蘇啟拿出早準備好的手帕為禪依擦拭嘴角的鮮血。
她想說什麼他卻搖著頭,很認真的說道:“累了就休息,放心,一切有我。”
鐵牛接過了師兄遞過來的碗,看著碗中觸目驚心的嫣紅心裡很不是滋味,不知道怎麼的他心中竟然有一絲怒氣,所以一直撓著頭,顯得有些煩躁。
她有些累,就這樣靠在他的懷中,似乎也只有這樣才感覺到心安,其實他不是那麼嬌弱的女子,但是不知道為何,就是想那麼依賴他,然而他也的確能讓她依賴。
她本來想起身去做些什麼,去幫些什麼,但是奈何心中一陣冰寒,睡意上頭,竟是忍不住就這樣睡去了。
夜風繼續吹,屋外那一陣陣蓮香隨著夜風也吹了進來,吹的不算急,只是為了把那沁人心扉的蓮香吹進屋中。
也正是這股蓮香讓她原本微微皺起的眉舒展開來,心中看著她舒展開的眉才稍微放心了些。
他知道她睡得很沉了,所以他才放心挪下枕頭,輕移她的身子,重新平躺在床,蓋上被子,做完這一切他本想走但是又停頓了片刻,這停頓片刻是為了多看她一會兒。
也就是那一會兒,隨後他起身朝屋外走去,鐵牛趕忙跟上。
推出了房門蘇啟並未關門,為了讓蓮香隨著風吹進屋內,鐵牛知道師兄心中所想所以召來一道佛光在院中游動,那稍冷的夜風遇到佛光就化作春風,如此溫暖,夾雜蓮香送入屋內,不會顯得冷,多麼貼心。
他們走出了院,不過剛走出院蘇啟便停了下來,望著天,望著這片黑夜。
這片黑夜其實並不黑,因為蘇啟明白黑夜之外是輝煌佛光,如此耀眼的佛光。
鐵牛也在抬頭看,他也看到了佛光,所以他有些明白為何師傅與師兄都那麼喜歡抬頭看夜,因為這片世界並不是真正有白天黑夜的世界。
想到這裡他更是有些嚮往那真正的白天黑夜是什麼樣子,還有星星!
是的,群星,星辰!這片世界看起來那麼黑是因為抬頭沒有星辰,沒有月光。但是仔細看卻一絲都不黑,因為有漫天佛光。
所以這一切看起來便非常的假!誰又喜歡生活在一個虛假的世界?
“鐵牛,你不是想學切木耳,想學刀嗎?”
鐵牛不知為何師兄突然提起此事,不過聽到切木耳卻顯得很有興致,連忙點頭,道:“想學!想學!”
蘇啟的神色變得非常嚴肅,看著鐵牛,微眯著眼,皺著眉道:“師兄的刀是殺人的刀,你還想學嗎?”
“殺人的刀?”鐵牛不解,自然問道:“何為殺人的刀?”
蘇啟做出的解釋非常簡單,他道:“若有一日有人要讓你師傅徹底消失,歸於塵埃,你會怎麼做?”
不用思考,鐵牛斬釘截鐵的說道:“我會阻止他!”
“不對,你不是要阻止他!”蘇啟雙手按在鐵牛的雙肩,眸中泛著一絲殺意,他的語氣很冰冷但是也很平淡“你要殺了他!讓他徹底消失那麼你的師父便不會消失!”
“可是,殺人是大忌!佛說要慈悲!”鐵牛心中很糾結,因為他內心不覺得師兄的話是錯得,但是師兄的話不是錯得難道佛說的話便是錯得?
佛又如何會說錯?
蘇啟知道鐵牛在糾結什麼,於是他叱喝道:“看著我!”
鐵牛有些膽怯,卻也只能乖乖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