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誰都封為河東節度使,雄踞晉陽,就等於成了事實上的儲君,比起太子還要來得穩妥。
說了一大堆,總結起來一句話:河東——牛啊!
“我們在戰略上要藐視對手,在戰術上必須重視敵人!劉崇,還有他的沙陀集團,橫行天下幾十年,絕不會輕易認輸的。我問你,眼下河東能有多少人?”
楊業比一般將領都瞭解河東的情況,“在五年前,河東應該有十五萬戶以上,這五年戰亂不斷,苛捐雜稅壓榨,百姓大量逃亡,河東的戶口不足五萬,人數大約二十萬。”
葉華點頭,“我的估算也是如此,楊將軍,你知道這二十萬代表著什麼嗎?”
楊業沉吟了一會兒,“末將不知。”
葉華道:“這二十萬人,除了沙陀人,就是和他們沾親帶故的,或者死心塌地追隨劉崇的……要我說,眼下的河東,比起燕雲還要可怕。燕雲尚且有近百萬的漢人可以引為盟友。而河東呢,遍地都是沙陀人,他們會甘心臣服嗎?”
葉華的問題,把楊業給問住了。
若非如此,北漢也沒法堅持二十八年。
趙二攻滅北漢之後,切齒痛恨,他先放火燒城,據說燒了三年,然後掘河灌城,晉陽徹底被毀,趙二才善罷甘休,足見恨意之大!
“楊將軍,我聽聞代州是空城一座,就立刻給你下令,不許追擊。因為按照我的判斷,劉崇應該是收縮兵力,集中力量固守晉陽,他要和我們血拼到底,不死不休。”
楊業深以為然,“侯爺的見識高明,可正因為如此,不應該速戰速決嗎?”
“難!”
葉華道:“河東百姓已經死心塌地,倉促之間,難以動搖。我們貿然南下,沒準會損兵折將。而且……你別忘了,先帝也是出身河東集團!”
葉華面色凝重,“河東有一些繡衣使者的人,我拿到的密報顯示,朝中一些將領與河東藕斷絲連。”
“什麼?侯爺是說有奸細?”楊業嚇到了,“侯爺,假若有人將朝廷用兵的訊息走露出去,那豈不是貽害無窮嗎?這個人到底是誰,能不能找出來?”
葉華微微搖頭,“我還沒有頭緒,正因為如此,我才不敢讓你貿然南下,以免中了圈套。”
話說到了這裡,楊業是徹底服氣了。
他放棄了速戰速決的打算,老老實實,給葉華擔當前鋒。
一路上,他們從代州南下,攻取忻州,然後來到了晉陽以北五十里,停下了隊伍。這一路上,他們是吃盡了苦頭,不斷有沙陀騎兵偷襲他們,沿途的百姓聽說人馬南下,紛紛逃走,不但人跑了,還把水井填了。
更有人在水源處,投擲糞便,汙染河水。
所幸葉華都有準備,他嚴令士兵所有飲水必須燒開才能喝,而且他還在木桶裡裝上粗細不等的沙子,用來過濾河水。
靠著這些手段,全軍才安然到了晉陽以北。
可即便如此,依舊有上百號士兵水土不服,上吐下瀉……楊業看得頭皮發麻,膽戰心驚。幸好聽了葉華的,不然他楊無敵的名號就要折在陰溝裡了。
就在葉華整軍備戰的時候,好訊息傳來了,柴榮驅兵五萬,以高懷德為先鋒,已經攻破白馬嶺,大軍直奔晉陽之東而來。
七萬大軍,再加上潞州的李筠,三面圍攻,劉崇老匹夫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死定了
葉華立刻下令,讓楊業,陳石,唐牛,分別領兵,掃蕩晉陽外圍,清除死忠劉崇的力量,葉華要把晉陽變成一座孤城。
大軍出動,驃騎衛橫掃之下,除了高大堅固的晉陽之外,其他城池都不堪一擊,脆弱無比。
百姓流離失所,自然是苦不堪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