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月柔盤算了會兒馮闢疆什麼時候動身、什麼時候抵達,就收起心思,對符鶴說道:“父親,你能否陪我出去一趟?”
“去哪裡?”
“去找能對抗那個人的人!”她輕聲說道,只有符鶴聽見了。
魏儀又一次被鎮國公趕出了書房,這是他第十一次向鎮國公討要銀錢失敗!辦一場“燒尾宴”怎麼就這麼難!
大祁風俗,但凡朝中官員高升,同僚們必定會去慶賀,高升的官員就會在家裡辦一場“燒尾宴”,宴請賓客。
他想辦得氣派些,沒想到被魏林躍一口拒絕了。
沒錢!沒錢!沒錢!
父親身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正一品鎮國公,每年的各項收入何等可觀,可是就因為要籌備起事,大部分錢財用來購買戰馬、兵甲,銀錢花起來比流水還快!
為了掩人耳目、不被懷疑,全家假裝節儉,久而久之,真的養成了摳門的性子!
全府上下僕人少得可憐,一個人幹三四個人的活,都被壓榨得不成樣子,在背地裡怨聲載道!
而他堂堂世子每月領到的銀錢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他偶爾與好友交際往來,靠的全是自己的微薄月俸!每月過得捉襟見肘,根本攢不下錢來!
如果父親不準備起事,自己就可以過得富足安定,家財雄厚,在雲姑娘面前就能抬起頭來了!
可惡!
“父親,請給我二十兩黃金吧。燒尾宴就辦這麼一次,以後我絕對不辦了。”氣歸氣,他還是在門外低聲下氣地乞求。
要是事成了,他就去請唐月柔也來吃燒尾宴,這是達官貴人才能享有的待遇,她一定會動心的!
“你也不小了,想要的東西該自己去爭取,別成天伸手向父母要!”鎮國公在屋內咆哮,他對僅剩的這個幼子非常嚴苛,魏儀平日裡最懼怕他。
沒想到魏儀洪聲道:“官宦之家,你讓我去經商賺錢嗎?還是去偷去搶?!”
“你!”鎮國公氣得沖了出來,拿起棍棒就要教訓兒子,“去了趟西疆就敢頂嘴了!”
“你這老頭子,要打儀兒就先打我!我們魏家就剩了這一顆獨苗,你也下得去手?!”魏夫人從後院聞聲趕來,擋在了魏儀面前。她長得幹瘦利落,年過半百但眉宇剛硬,一看就是將門夫人。
魏林躍懼怕夫人,扔了棍棒氣回房去了。
“儀兒,你要多少錢,去母親房裡取吧。母親這些年攢了點錢,都給你花,啊。”魏夫人笑著去拉他的手。
魏家曾經有幾個兒女,都死在了齊賊之亂中,只留下幼子魏儀,所以魏夫人對他格外寵溺。
魏儀還在氣頭上,說道:“我自己想辦法!”就拂袖離開了。
真是太氣人了!謀什麼反!鎮國公之位與皇位只差了一步之遙,為了邁出這一小步,卻要全家人過得如此寒痠痛苦!簡直可笑!
平生第一次,乖順已久的魏儀開始對鎮國公生出不滿。
唐月柔與符鶴帶著僕婢們出門,繞過東市,往承寧公主府上趕去。
眾人都沒有在明闕城街道上逛過,見比雲中城還熱鬧,往來行人中有不少外邦人。
秀華拉著明華興高采烈地看這看那。金奴是皇後孃家李府出來的,經常上街採買用品,就跟在兩人身邊給她們介紹。
唐月柔想到的卻是帝都能從百廢待興繁華到如此程度,父皇、母後所付出的艱辛遠非她能想象,原本還因為他們不相信自己而委屈,現在紓解了大半。
眾人都心情大好,這時看見前面像是起了爭執,圍了不少人在觀看。
唐月柔與符鶴騎在馬上,看得一清二楚,是兩名老者在一家店鋪前吵了起來。
符鶴低聲說道:“今天正好朝堂休沐,那兩人是禮部徐侍郎和工部張侍郎。”
徐侍郎扯著嗓子喊:“老夫不能吃甜食,只能吃鹹粽!老夫與你水火不容,你改買甜粽吧!”
“我不管!我先買的鹹粽,你不許吃鹹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