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劍後,她眼眶帶紅澀,瞳中帶淒涼。
“我在想,為何我步步算計,卻總比命慢一步。”
“本以為你只是一個厲害卻有隱疾的人,可利用,我走這最後一步,以命換命,我心甘情願,無怨無悔,畢竟這世上終無我可牽掛之人,也不會再有人牽掛於我。”
“可是太可笑了,我抱著必死的心吊著葉堰那些人逃亡,卻懷孕了。”
她盯著妖僧,表情古怪:“明明連子宮都沒了,一生不孕,就那一次,就一次,我卻懷孕了。”
“我在醫院的後院蹲了很久,那時就在想,你是妖怪嗎?”
這個問題很好笑啊,特別逗趣。
可是沒人能笑。
戰場特別安靜,因為所有人都不能動。
“很久以後我才知道你不是什麼妖怪,卻是什麼邪佛之子。”
“邪佛之子,那是什麼東西?”
邪佛之子,是什麼東西呢?
很可怕的存在吶。
她知道這件事的時候要麼是凡人,要麼是亡魂。
何其卑弱。
可她沒說是從哪裡知道的。
這也不重要,她略過了。
“邪佛之子,渡劫而來。”
“什麼劫?人間紅塵,血親至痛,愛恨魔障,生死為難,善惡之選。”
“你的劫那麼多,一生之中所遇凡人,一個個都是你劫數上的一顆棋子。”
秦魚指了下自己,手指敲擊了下眉心的神格,隨意一敲,恐怖的能量隨之震盪,空氣為之翻卷,整個戰場都在顫抖,她卻彷彿自嘲,“我,便是你愛恨魔障上的一顆微不足道的劫棋。”
“棋子,有它的棋路。”
“秦魚,自有秦魚的棋路。”
“原本不起眼,可我從了惡念,把你拉入了深淵,於是一切都變了。”
“可又有誰知道...”
秦魚拔出胸口劍,動作緩慢,劍尖落在妖僧眉心。
“我有多厭惡你。”
妖僧眉心滴黑血,問:“厭惡我什麼?”
“厭你一面成魔可報仇雪恨,亦可成魔後恢復盡善一面,惡你不管做過什麼,終歸有人願諒你理解你護著你。”
“邪佛之體,不論墮邪成佛都有餘地,理所當然。”
“而我...每個日夜,我都想這滿天神佛可有誰願意救我。”
她一聲虔誠不知多少次,便是百里磕路,佛前叩首也不足以淡化她的誠心。
但凡神佛願意救她....
可是沒有。
她等了好久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