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青眼裡沒一絲波瀾,“沈岑,不是你等我我們就能繼續,重點是我突然覺得沒意思了,想分手,想要去外面尋找新鮮感,這些,不是你能給我的。”這話他已經說得很直白了,顧長青相信,沈岑不會不明白。
“這麼突然……”沈岑當然明白,她在顧長青提出分手的那一刻就明白了。相處這麼多年,她清楚地瞭解顧長青的喜好、習慣乃至脾性,他決定的事很少有改變的時候。不過現在她知道了緣由,在經過了被分手的巨大痛苦中,如今沈岑感受到更多的是深深地無奈。
因為不愛了,所以分手了。沒有什麼理由,比這個更殘忍了。這意味著,她再也追不回他的心了。
沈岑第二天沒來上課,鐘茴也從邵南洲嘴裡得知了她平常看著比誰都堅強的同桌跟顧長青分手了。
放學後,鐘茴從陳海倫的花名冊要來了沈岑的家庭地址。
邵南洲送她到了那棟筒子樓前,“真不要我跟你一起上去?”這是知道了沈岑的母親就是那晚天臺上的女人後兩人第一次單獨待在一起,邵南洲知道鐘茴有些害怕,看著身邊這小身板緊張還咬緊牙關的模樣,他不忍開口提議。
邵氏好心建議被鐘氏箴言駁回了,理由是女孩子的私房話,不能讓男孩子聽見。
鐘茴拿著地址,爬上了樓梯。沈岑家在三樓,309的門牌在中間,每個門都一樣,還真不怎麼好一眼辨別。她站在門口有些猶豫,擔心是沈琳在家裡,鐘茴咬著下唇,敲響了門。
“咚咚”,沒有人回應,再敲,還是很安靜。鐘茴將耳朵貼在門上,也沒任何效果。
“沈岑,你在嗎?”她只好站在外面喊了,不過那扇門依舊沒有任何動靜。
“小姑娘,找小岑呢?”10的門開了。從裡面走出來了一老太太,和善地對著鐘茴笑著。
鐘茴禮貌點頭,“奶奶,您知道她在哪兒嗎?”
“哦,這個時間她家沒人的,去附近的公園看看吧,她剛出去。”310的老太太給了她提示。
鐘茴道謝,轉身走下樓。
筒子樓的後面就是一公園,裡面娛樂裝置很多,是小朋友的天堂。鐘茴看了看時間,悶頭朝著裡面走去了。
公園面積很大,她其實也不確定能不能真的找到沈岑。不過,似乎上天對著她還不錯,鐘茴在一處畫糖人的小販攤前找到了自己尋了這麼久的人。
“沈岑!”她跑了過去,拍在了那人的肩頭。後者轉頭,鐘茴驚呼,“你怎麼啦?”
看著沈岑臉上大大的墨鏡,鐘茴感到心疼。現在她跟身邊的人吊著腳坐在人工湖邊,手裡還拿著兩包飼料。
剛才沈岑摘了墨鏡,鐘茴就看見了兩顆又紅又大的“桃子”。
“哭了一晚嗎?”她嘎嘣一聲咬斷了小糖人的腦袋,單手支著腦袋,看著沈岑開口問。
沈岑手裡的糖人還被那層糯米紙包裹著,她拿著竹簽還沒吃,只是在手裡不停地旋轉著,上面跳舞的小糖人似乎真的就跳起來了。“哎,這麼丟人的事你還要刨根問底啊!”沈岑捏了捏鐘茴的小臉,嘴角笑得如從前一樣囂張。
可看不見沈岑的眼睛,鐘茴似乎就感受不到她的快樂了。
“擔心你。”她開口說,然後又咬掉了糖人的身子,嘎嘣嘎嘣的,兩口吃完了。
沈岑目瞪口呆地看著她,無視了那句擔心,“你就這麼吃完了!不覺得甜得發膩嗎!”這小糖人是她小時候就有老伯在賣的,十多年了,似乎味道沒一絲改變。
鐘茴點頭,模樣老實極了,“就是太甜了,可這是你送我的啊,總要吃完呀!”她嘿嘿笑著,伸手從一旁的飼料小袋子裡倒出一小把,撒在跟前的湖泊咯,瞬間,她們兩人的腳下就被錦鯉包圍了。
“傻子!”沈岑楞了一下,忽兒脫口道。小糖人鐘茴從前沒吃過,今天還真是第一次吃。可對於沈岑來說,這糖人的意義,很不一般了。“小時候很窮,每天都路過老伯的小攤子,可每一次都只能眼巴巴地看著別的小朋友買糖吃。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我幾乎每天都會在糖人面前站一會兒,可依舊這幾百天裡,只有一天能吃到別的小朋友也有的糖人。
“那是過年啊!可有一年,我吃到了在新年外的一天的糖人,喏,它就是長這樣。”沈岑一邊說著,一邊把自己手裡的糖人朝著鐘茴晃了晃。“顧長青,送我的。”驀地一下,她聲音變得哽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