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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根被粗壯而尖利的枝杈貫穿, 釘在橫於地面的樹幹上,宛如一條遲暮備受欺淩的喪家犬,落魄而狼狽。他破敗的白背心被深黑的血粘結成塊兒, 撕裂的布條間現出無數道潰爛的傷疤, 那些新添的傷口像魚嘴一樣刺啦啦地張開,裸露出白森森的骨頭。
它們來自於他的複制體x24。
羅根永遠記得x24的鋼爪——迥異於本體衰弱、生鏽的合金, 嶄新、泛著金屬光澤——就是那雙爪子刺進了查爾斯的胸口。
細胞緩慢的自愈終究敵不過血液的流失和傷勢的急劇惡化。羅根每一絲粗重的喘息都滲出深切的痛苦。劇烈、難以忍受, 卻讓他感受到活著的真實的痛楚。
“原來是這種感覺……”他喃喃地望著天空。一如既往湛藍的天色像極了教授平和而寬容的眼睛——盡管最近幾年, 陷於老年痴呆的查爾斯越來越像個無理取鬧的失控小孩, 但此刻, 留在羅根腦海的,仍是那個被學生孺慕眼神包圍的x教授。
羅根耳邊依稀傳來了一陣喧嚷,渺遠而虛幻的舞曲和吵鬧聲,這些不該出現在荒郊野嶺——他知道這不是現實中的聲音。它們來自於他的記憶深處,來自於多年前,他去過的一家酒吧。它燈紅酒綠,彌漫著荷爾蒙、酒精和肢體碰撞的汗液味,和其他酒吧沒什麼不同。
穿過舞池, 羅根在吧臺旁看到了查爾斯。那是他們第一次會面。
那時候, 查爾斯他還遠不是變種人的精神領袖。他只是個有幾分聰明, 帶著調皮笑容的年輕人, 身邊還坐著還沒成為“萬磁王”的艾瑞克·蘭謝爾。
查爾斯主動和他搭話,邀請羅根參加一個聽上去就很古怪的組織——x戰警。羅根只以為這人是個異想天開的富二代,他對這類人一向好感欠缺。所以, 他不耐煩地捏著雪茄,眼皮也沒抬地低吼:“go fuck rseves!回去□□們自己!)”
然後?然後他們就乖乖走了。那個不可一世的萬磁王竟然也一句話沒說。
一點笑意從羅根的胸膛上湧,卻牽連到傷口,扯出猛烈的揪痛感。
那竟是那麼遙遠的事了。
他們現在在哪兒呢?
萬磁王,萬磁王為了阻止能力暴走的查爾斯,死於六年前的韋徹斯特。
而教授……
羅根眼前又一次浮現出查爾斯前胸被剖開,滿身血汙的模樣。年邁的查爾斯像只老狗,茍延殘喘地躺在床上。
x24!頂著他的面孔,把尖爪刺向毫無防備的查爾斯。
時至今日,羅根想起那一幕,渾濁的眼睛仍會冒出血絲。
那不是我,那不是我。羅根想告訴查爾斯,查爾斯卻顫巍巍地指向了x24離開的方向。他存著最後一口氣,“勞拉……他帶走了勞拉。”
“勞拉……勞拉……”這一刻,羅根如同瀕死前的查爾斯一樣,聲音破碎地,叫著小姑娘的名字。他頭發灰白雜亂,鬍子長時間未打理,沒帶老花鏡的眼睛有些模糊。像一位普通的老父親一般,用力握住勞拉的小手。
勞拉,他基因意義上的女兒。起初他只當她是個麻煩——她如他所想是禍端——帶上她僅僅因為查爾斯的強求。在靈魂行將遠去的現在,他卻慶幸於那時的決定。
“不要活成他們期望的樣子,勞拉。”他眼前一陣陣發黑,抓著勞拉的手臂有些力不從心,“你再也不需要殺戮……”
“爸爸!”勞拉抽噎著拽住他滑落的手指。
他還從沒見過勞拉哭成這樣,她性格孤僻,沒什麼表情,話也很少。在查爾斯死前,他一度以為她是個啞巴。
羅根想扯出一絲笑容,摸摸她的腦袋安慰她,手竟沒有一點力氣。
勞拉……他終於把她帶到了安全的地方。查爾斯的願望,他總算完成了。
夙願達成,羅根的呼吸卻猛地一滯。
妮娜。
他想起了那個像植物一般始終沉睡著的姑娘。查爾斯臨死前的託付。六年前的變種人學校,除了他,她是唯一在教授能力下倖存的人,但卻是個“睡美人”,腦死亡。查爾斯堅信她還活著——用他的話講,妮娜只是“靈魂迷路了”——即使在他因為阿茲海默症記憶不清,他也沒忘記過唸叨妮娜。羅根索性把她和他一起關在了水塔,那個和超腦實驗室相似,卻是用於禁錮查爾斯遊走思想的房間。
妮娜。妮娜。
他盡力地維持清醒,卻感受到死亡奇妙的腳步翩然而至。
羅根的眼皮愈發沉重。他費力抬起眼,看向峽谷瞭望臺後隱約可見的灰黃色土房子。那曾是這些實驗體小孩子的臨時基地,在沖出來護送勞拉前,他把妮娜放在那兒。那是稱得上唯一安全的地方。
“勞拉……”羅根的呼吸越來越輕,“妮娜。帶她……帶她走……”
視野朦朧得厲害。他努力想看清那個方向,一片深沉的黑暗卻陡然籠罩了整個意識。
金剛狼的胸口不再起伏。他的頭一歪靠在木樁上,眼睛中的光芒,已然熄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