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佛二字入耳,胡青牛立刻渾身一顫,聖僧只是在窮苦百姓口中相傳,而魔佛之名對江湖中人來說就是如雷貫耳了,這廝堪稱兇名遠揚,手段狠辣得連明教中人都要汗顏,乃是正邪兩道全都忌憚無比的人。
遲疑片刻後,他不由語氣緩和下來,說道:“這樣吧,只要你們二人肯入我明教,我便可在規矩之內救你們了。”
秦長風斷然回道:“絕無可能,貧僧少林空愚!”
胡青牛聽罷,儘管心中驚駭秦長風竟然是少林空字輩,和四大神僧一輩的,但依舊雙眉豎起,怒氣勃發,尖聲哼道:“少林又怎樣?你既然看不起我這等邪魔外道,又來求我治病幹什麼?”
秦長風來蝴蝶谷還真不只是為了驅除寒毒,而是還有其它目的,只是現在還不到時候罷了,不過無論怎麼說病也一定是要治的,於是面無表情的說道:“你要是不治,我但會殺光你蝴蝶谷中的所有人,以後見遇到其他明教弟子也會見一個殺一個,還有你老婆王難姑,我也一定會找到他的。”
鴉雀,無聲!
秦長風這句話一出,所有人都被嚇傻了,包括周芷若這個小姑娘都愕然的看向他,好像在說這真是抱了我一路,在路上又幫了許多人的和尚哥哥嗎?
被秦長風用家人威脅的胡青牛瞬間面色脹得通紅,怒斥道:“好一個道貌岸然的少林高僧,濫殺無辜,這就是你們名門正派的做派?”
面對他的憤怒,秦長風只是淡淡說道:“在正道眼中,魔教之人什麼時候有過無辜?”
又是一片死寂,這下連胡青牛都無言以對了,的確,在自詡為名門正派的人眼中,魔教之人全都是一群死有餘辜的魔頭,殺他們,不但不會被指著,反而還會被讚揚,尤其是滅絕師太等一小撮人。
見胡青牛眼中露出掙扎之色,秦長風這時突然話鋒一轉的說道:“這樣吧,貧僧也不強人所難,既然胡施主自己不肯治,那貧僧便讓這兩個孩子跟你學,讓他們來給貧僧治,如何?”
“啊?”周芷若和張無忌兩人同時驚撥出聲,小姑娘更是連連擺手道:“我不行的,我不行的……”一邊說,一邊著急得掉下淚珠來。
胡青牛知道這是秦長風給他的臺階下,要是再不接,說不好就是魚死網破的下場,他自己雖不怕死,卻倒還真怕牽連到其他人,尤其是他老婆王難姑,那是他的死穴。
一念及此,胡青牛便即冷哼道:“只要你不怕他們把你治死,就隨便你好了。”
秦長風摸了摸小姑娘的頭,雙手合十笑道:“阿彌陀佛,貧僧倒是敢入地獄,就怕閻王收不了我。”
“別以為你功力深厚就扛得住,吃錯藥可比不吃藥的下場還要慘!”胡青牛不屑的瞥了門外四個老弱病殘一眼,然後氣呼呼的轉身,最後留下一句:“你們兩個小娃藥廬裡的醫書都可以隨便看,不懂的地方也可以問我,但給他們治病的事,我是一個字也不會說的。”
最後,胡青牛不但不肯治秦長風,連常遇春也被牽連任他生死由命,倒是張無忌這裡,胡青牛最終還是出手了。
一來張無忌的外公是明教四大法王之一的殷天正,與明教關係匪淺,也算是半個明教的人。
二來張無忌體內的寒毒比秦長風複雜十倍不止,像胡青牛這樣的神醫遇到從未見過的疑難雜症時,難免會見獵心喜,就像酒徒見佳釀、老饕聞肉香,怎麼忍得住?尋思半天,終於想出了一個妙法:“我先將他治好,然後將他弄死。”
這樣一來,秦長風和常遇春就只能交給周芷若和張無忌這兩個小孩子去治了,二人尋思一番後,決定張無忌專心治常遇春,而周芷若則專心找驅除玄冥神掌寒毒的辦法。
二人在胡青牛的醫書裡發現了一部“子午針灸經”,裡面有常遇春所中截心掌的治法,卻無玄冥神掌的治法,直把小姑娘急得整天眼淚婆娑。
其實秦長風體內糾纏的玄冥真氣雖然比常遇春所受的傷嚴重得多,但他的狀態卻反而要好得多,只是身負寒毒的異常狀態,實力有所折扣罷了,壓根就沒有性命之憂,只因為他武功高,自身真氣雄渾,抵禦力自然也更強。
實際上如果他金剛不壞神功的修為達到八層以上,自己就可以將寒毒全部驅逐了。
時隔半月,常遇春在張無忌歪打誤著的醫治下,雖然壽命大減,但也總算是脫離了性命之憂,並且正在慢慢康復。
而秦長風這裡卻毫無動靜,小姑娘的膽子太小,針也不敢下,藥也不敢開,生怕把秦長風給弄得更加嚴重。
“咳咳……”
秋風肅肅,盤腿坐在竹廬中的秦長風被寒風一吹,引動體內寒氣,便忍不住突然咳嗽起來。
這時,一身素服,穿著繡花小鞋的小姑娘走了過來,輕輕將一件長衫改的披風披在他肩上,又細心的將系幫他繫好後才低著頭說道:“聖僧哥哥,芷若是不是很沒用?”
秦長風放下手中的刻刀,回頭看向她問道:“怎麼了?”
小姑娘喏喏道:“我和無忌哥哥同時開始學,他都治好常大哥了,我卻還什麼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