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琳琅不放心外人照顧紀忘川,他此刻是最虛弱的時候,任何人想對他圖謀不軌,這就是最好的時機。
采葛裡伺候主子的一隻手數過來還有剩,前前後後總共三個下人,一人守門,一人除塵,還有一個廚子,看上去清清靜靜沒有女主人。紀忘川還自信地告訴琳琅會有人照顧他,如今想來他猜準了琳琅放心不下他。
琳琅守在床前,除塵打掃的靜如端了盆溫水放在洗臉架子上。靜如不曉得紀忘川的身份,紀忘川不許下人稱呼他“老爺”,大抵在他心裡“老爺”這個稱呼只有琳琅叫得最好聽,是她的專屬,平時他們都喊他紀公子。“姑娘,後半夜了,紀公子恐怕一時半會兒醒不了。我收拾了一間客房,您去休息,等紀公子醒了,我馬上去喊您。”
“我就在這裡陪他。”琳琅捨不得離開他半步,要把分開的那些光陰都一寸一寸彌補回來。“靜如,你識字麼?”
靜如搖了搖頭,她不明白琳琅的用意。紀忘川行事謹慎,私宅的下人他都精挑細選,都是些家世清白,出身清苦,目不識丁的人。
琳琅走到紫檀插肩榫大書案,靜如看琳琅架勢想寫字,忙跑上前磨墨,琳琅提筆飽蘸了一圈墨汁,在紙上寫了防風、柴胡、烏梅、五味子,菊花、蟬衣、銀花、薄荷等藥的分量,囑咐靜如道:“靜如,明晨麻煩你替我抓這幾味藥來,旁人問起,就說替我跑個腿。”
靜如走後闔上了門,琳琅拿手巾在溫水中浸濕替紀忘川擦身,她輕手輕腳地解開他的外衣,肩胛骨上刻著那道年深日久卻依然觸目驚心的疤痕,那是她曾經留下的牙印。手指描摹著疤痕的模樣,她終於可以直面這段過去,把自己困在仇恨的牢籠裡,最後還是身不由己地向他投誠。
琳琅解開他貼身褻衣,那一稜稜的腹肌上曲曲折折的傷疤,他能爬上這個位置,必定付出了常人難以面對的艱辛。她曾經恨他致死,不惜用刀差點要了他的命,如今往事都過了,殺了他也回不到當初,索性他還活著,不至於讓她抱憾終生,現下談不上怨恨,反而心疼佔據了上風。
守著他一整夜,他燒得迷迷糊糊地說胡話,間或念著她的名字,一聲聲斷斷續續的“月琳琅”,催人斷心腸。
琳琅握著他的手,靠在床沿上打盹,冷不防有人撫摸她的臉,她一個哆嗦醒過來。
他的眼睛眯成一套縫,像初一初二掛在天上的月牙兒,濃黑線長的睫毛比女子更豐密,撲閃撲閃的好看極了。琳琅揉了揉惺忪的眼,就這麼痴痴地看他。
紀忘川昏睡至晨,睜開眼看到琳琅,心裡說不出的滿足。琳琅生得鵝蛋臉,篾條身,冰肌玉骨,彎眉大眼,説不盡的清麗標緻,他怕驚動她,又剋制不住想親近她的慾望,情不自禁地觸控她的臉頰。琳琅被這一碰驚醒,他趕緊闔上眼假寐。
琳琅曉得他裝睡,不拿正眼看他起身就走。紀忘川這一急,忙伸手拽住她的垂綃,虛弱地咳嗽了聲。“琳琅。”
她故意拿喬激他,“大將軍,您醒了,那我告辭了。”
他臉上還起著紅餅子,熱度稍稍減退,琳琅就拿臉色給她看,明明心裡在乎他,可總好像有口惡氣未出,給他擺臉色看。他本就不好相與,琳琅擺黑臉,他就迎難而上。“你出不去的。”
琳琅沉下臉,問道:“我是賣給你,還是怎麼了?”
他沉鬱地揚眸看琳琅,手勁尚未恢複,但對付一個琳琅還是綽綽有餘。手上一用勁,琳琅就往他懷裡撞,還沒有反應過來,他已經無賴地在她脖頸上啜了口,琳琅膚白色嫩,才一會兒脖頸上騰起一顆紅紅的腫塊。“我已經給你蓋了戳,你就是我的人。”
“你可別叫神策大將軍了。”琳琅作勢要打他的肩膀,但是沒捨得下重手往死裡打。“叫神策大無賴可好?”
“只要你喜歡,叫什麼我都喜歡。”他得逞後一臉壞笑,“我還是喜歡聽你叫‘老爺’。”
琳琅嗔怒道:“老無賴還差不多。”
兩人相見總有些調笑的話說不夠,他就愛調戲她,平時繃緊弦裝成正人君子的樣子,這會兒早就把大將軍的架子丟到九霄雲外去了。琳琅心裡有氣,卡在喉嚨裡忐忑,可她姑娘家臉皮薄,當日鐵了心要跟他好,託錦素送去相約錦書,他卻置之不理,她仍不死心去將軍府等他,沒想到等來的卻是崇聖帝指婚的聖旨。任她再好的脾氣,在深入骨髓的愛意,都抵不過現實的無情。
再見她時,她依舊那樣美好,旁的姑娘若是穿了淡綠緞子臉色必定慘不忍睹,唯有她清雅秀麗,如湖水中漾開的漣漪,波動他一浪一疊的心絃。曾經思之不見那些歇斯底裡的抓狂,都因伊人在畔而土崩瓦解。
堂堂正二品神策大將軍不幹正經事,搶了王世敬的親事,當真是他人生中幹得極漂亮的一樁事。他一點也不後悔,哪怕被人追蹤到此,只要王世敬有這個本事,他大可以卸了一身鎧甲辭官回鄉。可琳琅的眉心總是氤氳著怒意,她緊抿著嘴不抱怨,生著悶氣,故意隔開與他的距離。
屋外有人叩門,琳琅起身去開門,靜如照著琳琅的方子抓藥煎熬,端了一碗熱氣騰騰的湯藥進來。琳琅沒讓靜如進門,紀忘川的情況本就是越少人見越好,況且他不喜歡外人在,若是不合時宜地出現,恐怕是自己討打不要命。
琳琅拖了張月牙杌子到床邊,徐徐吹了吹熱氣,又從佩在腰上的荷包裡取出一枚杏脯攤在手上。“喏,吃藥。”
一碗苦藥,一枚杏脯,真當他是孩童,他索性把孩童心性貫徹到底,搖了下頭,說道:“你餵我。”
琳琅糾結,一方面真是看他作得不像話,另一方面也捨不得摔門而出,好不容易得來的見面機會,這廂賭氣走了,事後必然追悔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