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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康傑早已不是吳下阿蒙,站在旁觀者的角度,他對劉紅軍以身份地位來壓人看得很清楚,而且,從何保國和司徒闊兩人陰鬱的表情上,他也能感受到劉紅軍的目的達到了,於是他就跳出來打破劉紅軍的這種高高在上和自以為是。
你劉紅軍的級別地位比他們兩個高,可是這一切與我沒有多少關係,我就是一個平頭老百姓,不需要你提級別、漲工資,也不需要接受你的領到,更不需要遵循官場內部的那種種規矩,一句話,你的優越感對我是沒有用的。
輕輕鬆鬆一句話,陳康傑就將大耳光扇小王的事情揭過不提了,如果劉紅軍要提,那他就是正當防衛,你愛咋地咋地。
陳康傑的橫插一槓子,又將矛盾重新拉回到交通事故本身上來,這是今天矛盾的源頭,也是整件事情的關鍵所在。
而且陳康傑說得很好聽,如果責任在我,那該道歉道歉,該賠償賠償,其重點不在於此,而是在言外之意:如果是你們的責任,那就該你們道歉和賠償了。
聽到陳康傑如此輕易就將他所受的罪過和屈辱給揭過,捂著紅腫半邊臉的小王又氣又怒,可是當著這麼多大領導的面,他根本不敢發洩出來,只是怨毒的盯著陳康傑看了兩眼,就將充滿希冀的目光投射到劉紅軍的身上。
小王滿心希望劉書記能夠幫他找回公道,他自認為自己是劉書記的司機,一定程度上可以說是劉書記的臉面,他覺得劉紅軍不會就此輕易放手,否則,臉面就盡失了。
然而讓小王失望的是,劉紅軍不但沒有看他一眼,而且,對陳康傑的提議,竟然也沒有發表任何的異議。
劉紅軍確確實實是拿陳康傑沒有辦法,他的手段,現在用不到陳康傑的身上,他們兩個人之間,相當於進行的是一場不對稱鬥爭,他只能悶頭悶腦的表達他的不滿。
廖明貴這時候就不能裝聾作啞了,從劉紅軍的表現上,他琢磨出了他的傾向,就是這事情要速戰速決,不能再拖延,下班路過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那些人雖然都不敢靠近,可是也不宜繼續爭鬥下去,還不知道今天過後會生出多少流言蜚語來呢。
“既然是由交通事故引起,那你們就勘察一下吧。”廖明貴和劉紅軍做了一瞥的眼神交流之後,他就對那些警察指示道,並且還做了特別的強調:“我相信你們會客觀公正的,實事求是的得出結論,你們要對社會負責,可也要對省委負責。”
話說得冠冕堂皇,似乎是站在中間立場,實際上,聽話聽音,聽鑼聽聲,尤其是官場上的人,如果都按照字面意思去理解,那基本上每一個人都是好人,每個人都高大上。
可是真能這樣嗎,我們的語言文化那是相當的博大精深,要是誰傻乎乎的什麼都直接的去理解,那好日子就到頭了,在我們的語言環境裡,有一種表達方式叫“反話”,這在官場中是最常見到的表達之一,一個領導,為了顧及自己的身份,以及不給其他人留下把柄,明明是要別人徇私情,卻要義正言辭的,自尊自愛的表達一番,下面的人,只要不是傻子,都會好好揣摩領導的真實意圖,而這種意圖,透過領導的語氣,語速,甚至用語和停頓,那都是能捕捉到的。
領導也得給人家一點提示,留下想象空間不是,否則,萬一下面的人辦了壞事,那就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了,當然,這個辦壞事的人,以後也只有被穿小鞋的命運了。
在場的人,誰也不是呆子傻子,那些警察沒少遇到用反話打招呼的例子,一聽就明白了廖明貴的意圖,何保國他們就更別說了,這一招,他們經常都在玩,豈能被矇混過去,就連陳康傑,也不用思考就明白了廖明貴想幹什麼。
向省委負責,這簡直就是赤.裸.裸的暗示嘛,他們這些小角色,用得著向省委負責嗎,你還不如干脆說,要看劉紅軍的身份和臉色,這乾脆得多。
“你們是政府的下屬機構,最直接的是要向政府負責。”司徒闊不悅的瞪了廖明貴一眼,補充了一句。
公安局是政府的職能部門,不是黨委機構,司徒闊說這話並沒有錯。
這可將那些警察給難壞了,這兩邊都要求有傾向性,而且,一邊是神,一邊是佛,神他們得罪不起,佛他們同樣也得罪不起,更主要的是,他們現在還不能求神拜佛。
幾個警察站在那裡,壓根兒就不知道該怎麼辦,到底是嚴格呢還是不嚴格,到底是公正呢還是不公正,原本十分簡單的選擇,現在卻變成了一個解不開的結。
就相當於得到的選擇是,跳橋死還是跳樓死,二選一,選擇哪個都是死,並且死法還差不多,誰敢選,誰又會主動的選。
真是城門失火,殃及魚池啊,你們打你們的架,何必要為難我們這些蝦兵蟹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