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致的光遇上極致的暗,相互避讓、相互憎惡,這早已經是最為平常的真相。
精靈族是無限接近於光明的種族,其中又以光精靈為最。為了將身上沾染了天罰神氣息的人類徹底困住,拉普爾曼帶來的全是光精靈。
所以他們的反應也就更加劇烈。
--即便他們面對的僅僅是被稀釋了不知道多少倍的氣息,神造物終究還是無法真正匹敵於神明。
帶領而來的全是光精靈,這是拉普爾曼最大的敗筆。
“這是詛咒。”將寄宿於自己右臂的神明詛咒放出的人類將手臂橫於身前,令處於身前的拉普爾曼與迪奧貝特能夠清楚地看見他手上的紋路,“這是天罰神阿萊爾羅伊加持在我身上的詛咒。”
其實並不需要他解釋,在他將右臂顯露、將其橫於身前之前,拉普爾曼和迪奧貝特便已經看清了那是什麼了。沒有什麼好懷疑的,那陰冷黏膩的力量、那與充斥於特比亞斯的創世神氣息全然相反的力量,足以令習慣了創世神力量的精靈們知道那是什麼了。
但是,還有一個問題--
“我怎麼知道這是不是詛咒呢?”拉普爾曼強忍住不適與後退的慾望,震聲問道。
他是精靈族的族長,身為出身於光精靈又有著先輩的花飾加持力量的拉普爾曼該是在場的、受格羅手上的天罰神氣息影響最大的那個,但他也恰好是最清醒的那個。
“天罰神與創世神一樣,也有萬年間沒有在本初界留下任何蹤跡。不,更應該說,萬年前便被打入深淵域的天罰神不可能再在本初界有任何活動。”拉普爾曼緊皺著眉,屬於創世神眷屬的天性令他翻湧著想要攻擊擁有天罰神氣息的人的慾望,但沒有確定眼前的人類是否真的身懷隱情,拉普爾曼也不願意動手,畢竟他也不希望傷及無辜。但若是眼前之人確實與天罰神有所聯絡,他也絕對不會手軟。所以--
“告訴我,你是為什麼、又是如何被天罰神詛咒的?!”拉普爾曼高舉法杖,直指眼前的人類。
告訴他全部的過程,然後由他--創世神之眷屬、精靈族之族長、光精靈之首領、創世神殿之紅衣主教--拉普爾曼親自為其裁決審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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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這個能力,也有這份資格!
所以,人類啊。
請回答我。
格羅並沒有直接回答拉普爾曼的問題,他低頭,整理著右臂的衣衫。在他將腕間的衣料封閉,不讓阿萊爾羅伊的氣息再洩露後,他明顯地聽到了周圍放鬆下來的呼氣聲音。
就連身前的拉普爾曼都明顯地輕鬆下來。
格羅勾唇,將帶著笑意的目光望向舉起法杖的拉普爾曼。長型實木法陣的重量並不輕鬆,精靈族天生便會魔法的特性更是表明了他們不是會精心錘鍊身體的種族,即便他們的身體素質比之魔塔法師要高出不少,但沒有刻意鍛鍊過的肌肉還是貧弱無力的,所以僅僅是一會兒的功夫,拉普爾曼臉上便已經有了疲累的紅暈。
“我會解釋給您聽,這一點是一定的,畢竟這也是我來到特比亞斯的目的。”格羅停頓一下,有些無奈歉意地說道,“但是,能請您先把法杖放下嗎?”
“--我實在不太喜歡被別人這樣指著的感覺啊。”
拉普爾曼掃視著他的神態,見那幾乎能媲美精靈族的臉龐上是全然誠懇無奈的神情,冷哼一聲。
“你最好別耍什麼花樣。”話雖然這麼說,他還是將手中的法杖立起撐地,不再指向格羅。
“你說,這是你來特比亞斯的目的?”拉普爾曼找到了人類話語間特意透露的資訊,率先發問道。
“是的。”格羅點頭,沒有什麼隱瞞,“我來到這裡,便是為了尋求解除天罰神在我身上佈下的詛咒的方法。”
“天罰神為什麼要詛咒你?”拉普爾曼立刻追問。
這也是他最好奇、最感興趣的問題。
一個人類對天罰神而言並沒有任何用處,詛咒他還不如詛咒一隻熊人有用,但眼前的氣息又確實屬於天罰神,這便令拉普爾曼感到越發的有趣。
然而,人類聽見這個問題,卻是慘然一笑。
“我不知道。”
他雖然是笑著,但卻是雙眉蹙起,“在八年前的一天,它便突然出現在了我的右臂,我也不知道它是為什麼出現的。”他輕撫著右臂,嘴角的弧度也越發苦澀。
“這種說辭……你以為我會相信嗎?”
但事實上,拉普爾曼已經信了半分。
傳說中的天罰神向來恣意妄為,在深淵域待得實在無聊,用力量開啟一條小小的、通往本初界的通道對於神明而言並不是什麼難事。為了不令創世神發覺,便把惡作劇一樣的詛咒加持在並非是創世神眷屬的人類身上。
--這一點也不是不可能。
而眼前的人類也只能自認倒黴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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