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周婉兒騎著四不像疾馳而去,張玉郎暗暗擔憂,該交待的,也都交待了,先到河間府搬救兵,再去長安府衙尋雲飛雁,前來搭救週二夫人。
眼下週老大一夥的目標僅僅只是錢財兵馬女人,但人的慾望是會階段性遞增的,只要體驗過一次勒索大戶的好處,他們大機率會得寸進尺,不放人質,繼續勒索。
河間王萬一不接受勒索,一怒之下來個玉碎瓦不全...那就悲劇了。
在雲飛煙到來之前。面對三個武功高強的劫匪,張玉郎只能暫做攪屎棍,順勢而為。
剛提著食盒回到峰頂,三道凌厲目光便射了過來。
高老大神色不善,指著懸在崖邊的鈴鐺長繩,質問道:
“石碑上言:上下繩連,鈴鐺互傳,一響水,二響飯,三響被褥四響衫,小和尚,你做為此間僧人,豈會不知有此繩?自告奮勇上來,又獨自下去,著實蹊蹺。莫非你...暗藏禍心,欲加害我等?!”
言語間,三人分為三角形站位,將他圍在中間。
還有這種便捷工具?張玉郎心下一凜,連忙辯解道:“呃...這個嘛,說出來你們可能不信,小僧也是第一次上來。
“思過院,顧名思義,是用來關押犯了過錯的僧人,小和尚我年紀還小,還沒來得及犯錯。”
“合理。”
想了想自己至今還是童子身,大男孩一枚,以己度人,阿童木點頭。
三人對望一眼,神色暫緩。高老大哈哈一笑,掩飾住尷尬,接過食盒,來到桌旁,謙讓道:
“大兄,遠來是客,你先請。”說著,將食盒緩緩推到阿大骨面前。
“高老弟,我食量大,還是你先。”食盒又被推了回來。
“大侄子,要不還是你先吧。”食盒又推到了阿童木面前。
“哎,長輩在,晚輩怎能先動筷?還是高叔先請。”食盒再次回到高老大面前。
三人推盒勸食,暗打機鋒,一時好不熱鬧。
都是老銀幣,唯恐食物中有毒,張玉郎暗暗撇嘴。忽聽三人說道:“不如周夫人先請?”
“著啊!”
“妙啊!”
四條漢子隨即來到廂房。
......
朦朧間,感覺唇齒間被塞進來一條異物,口感腥鹹,週二夫人悚然炸起,連忙吐出異物,神色驚懼,掙扎著往後避讓。
待看清異物只是一根黝黑的,散發香味的雞腿,她頓時鬆了口氣,眼神冷冽剜了始作俑者張玉郎一眼,冷哼一聲,別過頭去。
心下暗暗發誓,若能脫困,不將他千刀萬剮,難解心頭之恨。
想她貴為河間王妃,身份高貴,又有一身好武功,何時受過這種屈辱?
“她不吃,”張玉郎兩手一攤,對身後三人道。
高老大踏前一步,沉聲道:“夫人請進食,不要逼我們來硬的。”
言下之意,來硬的大家臉上就都不好看了。
週二夫人身軀一僵,緩緩回頭,再瞪一眼張玉郎,輕啟唇齒,狠狠撕咬下一大口雞腿肉,用力咀嚼著,彷彿那就是他身體某個部位的血肉。
又不是我威脅的你...張玉郎心下一寒,身上肌肉抽顫,感同身受。
廂房裡靜默下來,只剩咀嚼聲。
忽然,週二夫人臉色劇烈抽動一下,嘴角一咧,嘶嗬一聲,張口噴出幾點殷紅,濺在塌上,被面。然後直挺挺倒下。
“滄啷,滄啷,滄啷...”
刀出鞘聲急促響起,三把款色不同的長刀同時架在張玉郎脖頸間,壓住,收緊。
殺意凜然撲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