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一個人全神貫注的專注於某一點、或是某一細節之時,即便是來自外部的輕微干擾,都會造成極其驚悚的後果!經望川自然也不能例外,他此時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右耳,耳膜的神經束正處於一種高度亢奮的狀態,如一張繃緊的弓弦。此刻,傅戎這聲突兀的呼叫,幾乎瞬間便貫穿整個耳鼓,扯斷了這緊繃的弓弦!
經望川是真的被驚到了,他幾乎是下意識的伏低了身子。也便在此時,他的耳中再次捕捉到了一點異常的聲音。
儘管那聲音極其輕微,儘管他此時腦海中仍舊餘音嫋嫋,但他還是敏銳的捕捉到了。那是弓弦迸發的聲音,真正的弓弦!
幾乎是同時,他的頭頂劃過一道輕微的破空之聲,這才是真正的生死一瞬!若不是傅胖子突如其來的干擾,令自己幾乎是下意識的蹲身,這速度,這距離,根本不可能給他任何的反應時間!
間不容髮!經望川的冷汗瞬間溼透腋下。耳麥中傅胖子的呼叫還在繼續,“有聽到嗎?少爺,少爺,這是什麼破玩意?”
“謝謝!”經望川答應一聲,隨手關閉了通話連線。他剛剛蹲穩的身子瞬間彈射而起,直撲那輛大號房車的車頭。不能給對手第二次發射的機會,他也沒有第二種選擇。後退是死,他再快也快不過弩箭;向前未必不死,但尚有一線生機!
幾乎是在弓弦響起的同時,一道纖細的身影脫離如墨的黑暗,驚鳥一般向院後的圍牆飛遁而去。緊接著,又是一道微弱的亮光劃過黑夜,急若流星,直奔那已躍至半空的黑色人影!
經望川的身形堪堪躍至車頭的前端,見此情景不由再次暗道一聲僥倖。那是吳索的飛刀!這兩個殺手,果然都有自己的一套自保手段。自己的準備還是不太充分,有些託大了。
那飛刀去勢雖疾卻準頭欠佳,只堪堪從那黑影的耳畔劃過,便連同那個纖巧的身影,一起墜入黑暗之中。自己現在該如何選擇?是追擊女殺手?還是留下擒住吳索?經望川略一遲疑,將身體緊貼在房車凸起的車頭前。
這輛大號房車的車頭寬大,在引擎蓋與車輪擋板的銜接處,形成一個堪可蜷伏一人的凹陷。這便是剛才那個女殺手的藏匿之處,依舊是經望川此前視線的盲區。眼看那個女殺手正飛速的接近後院的圍牆,經望川再次陷入兩難的境地。
這兩人相持的僵局被自己打破,一個一擊不中即刻遠遁,一個守勢以待出手無回。同樣的狠辣果決,這便是經驗上的差距,自也不必自怨自艾。那個女殺手此刻的弩匣中應該已無箭矢,正是一舉成擒的好機會。可吳索會不會藉機向自己出手?
搏一把!電光石火般,經望川再次縱身而出,直撲那俯身飛遁的女子!他身後的空門瞬間大開,這最初的兩三個縱躍之間,便是吳索出手的最佳時機。經望川全神戒備,腳下卻是躥縱如飛。當他已躍出十幾米的時候,吳索仍然沒有出手。這次終於賭對了!
腳下的荒草已經逐漸增高,這同時阻礙了雙方的前進速度。但經望川幾個縱躍之間,便已拉近了彼此的距離。他之所以冒險追擊女殺手,是因發現女人的閃轉動作雖然迅捷,但卻應該沒有練習過真正的功夫。只要能近身,經望川有把握快速制敵。
距離雖已拉近,但畢竟之前耽誤了十幾秒鐘的時間,待經望川追至距離圍牆尚有二十多米的距離時,女子已然躍上牆頭。她的躥躍動作輕巧至極,幾乎沒有任何的遲滯。這應該便是此人的第二個依仗,這輕身的提縱功夫的確比經望川高明不少。
經望川腳下不停,這圍牆同樣不會遲滯自己的速度,等到了牆外的平地,看你還能跑多遠?但便在此時,那種危險的直覺再次驟然降臨!女人伏在牆上,側身抬起手臂,小巧的手弩已然對準了自己的軀幹!而那弓弦此刻也如彎月般,勃然張開!
女人的面上遮著面紗,數十根梳成髮辮的長髮也隨著頭部的擺動驟然翕張,宛若即將飛撲而下的威凜雄獅!難道這女人先前的速度不快,是因她能夠在移動的狀態下將弩箭重新上弦?沒有時間思索,也不能有絲毫的遲疑!經望川速度不減,徑直衝向圍牆!
十八米!十五米!十二米!弓弦響了!這距離沒有任何可能的反應時間!經望川只覺得左腋下微微一滯,隨即猛地收住了腳步。真的有箭!他的視線沒有捕捉到那根箭矢的軌跡,只有弓弦擊發時傳入耳中的輕鳴。這是他今夜第二次面對生死的一瞬,而這一瞬,他卻覺得無比漫長!
經望川熟悉“射畫弩”的構造和精度,所以他才敢冒險一搏。這款弩機雖能連發,但每次只能裝填兩枚箭矢。雖然手板機括使上弦的速度很快,但箭匣卻是上下壓裝的設計,即便是在靜止的狀態下也很難裝填。所以這款“射畫弩”在經望川的眼中很雞肋。
也正因如此,當女人將手弩對準他的時候,他雖感覺危險卻依然沒有任何的遲疑。因為他根本不相信,那女人能在黑暗的高速移動中重新裝填!可事實卻給了他響亮的一擊,那女人不但有箭,而且還射的很準!
經望川有些愕然的看向牆頭,只見那女人右手飛速拉動扳機,然後左臂斜伸,只瞬息間便將手弩再次對準了自己!
經望川沒有閃避,只是將雙手微張之後半舉,腳步也隨之向後退了一步。女人將手弩微微晃了晃,這是最後的警告!隨後,女人才好整以暇的舒展了一下背部,轉身躍下圍牆。
兩人全程沒有一句對話,甚至目光的交集也只是一瞬,但經望川早已汗透重衫!難怪母親總說會擔心自己多一些?若是今夜臨機決斷的是另一個自己,還會不會如此的輕敵冒進?經望川長吁一口,轉身奔向來路。那裡還有一個吳索,決不能再有任何閃失!
遠遠地,經望川便看見一個清晰地人影,歪斜的靠坐在車門前的泥濘中。他的身後是車梯踏板間隙處的照明燈,不用太靠前,經望川已可從大致的身形上判斷,那人便是吳索無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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