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的功夫,聽那丫鬟說清了事情緣由,趙玉珠不會弄吃的,自然想著去酒樓打包些,卻在酒樓遇著曹秉文和他那幫狐朋狗友,那些人說話難聽,趙玉珠沒忍住與曹秉文起了沖突,被他們一夥人‘請’到了包間裡,她一看不對就趕緊回來搬救兵,深怕去晚了,自家小姐吃苦頭。
扯上曹秉文,項瑤不禁深蹙了眉頭,忙是催促車夫趕快。
雨勢轉大,打在馬車蓋上發出鼓點般的聲響,敲在人心上,莫名起了一絲躁意。
馬車在天豐酒樓門前一個急停,雲雀打了紙傘,項瑤一下馬車就直奔二樓清風居,猛一推開包間的門瞧著裡頭的情景卻是愣住。
寬敞的包間內並無她想像的畫面出現,亦不見趙玉珠曹秉文等身影,只有一名玄衣男子悠然喝茶,瞥過一眼漾開笑意。“宋夫人,吃茶否?”
“……”項瑤擰眉,回頭便發現那名領著前來的丫鬟不知何時不見了,眸中轉過幾許深思,語氣略是不虞,“小侯爺誘我前來只為吃茶?”
薛長庚神色玩味,“宋夫人此言差矣,確是趙姑娘遇上了麻煩,本侯恰好替她解了圍,並將人送了回去,這會兒估計已經到了府上。”
項瑤見他坦蕩模樣,信了三分,道了聲謝後便要離開,卻聽身後一抹清潤聲音略是故意道,“底下那麼多雙眼睛瞧見宋夫人赴約,這麼走了,怕是說不清罷。”
提起的步子頓在了門口,凝了他片刻,覺出些不對勁來,自個帶了不少人來,倒也不怕他耍花招,眼下這情況越是遮掩越是叫人多想,不若大大方方應對,便招了身後一名僕從低聲交代了幾句。
薛長庚往後仰了仰身子,轉了轉手裡的茶盞,端的是風流肆意,只那笑攜了一絲邪氣,“既來之則安之,我於將軍和夫人還有救命之恩一說,不是連喝杯茶都不行罷。”
項瑤笑意淡然入了座,“小侯爺誤會,將軍與我一直想找機會答謝,擇日不如撞日,這頓飯便由我夫婦二人請客,待將軍到可得好好敬小侯爺一杯。”
薛長庚摩挲杯沿,唇角微揚,“宋夫人客氣。”
一堵牆之隔的水雲間裡,和安扒在牆上,從暗格裡將對面景象盡收眼底,浮起一絲喜色,原本還愁怎麼引項瑤前來,曹秉文和趙玉珠的沖突實在是來得巧。一眼不錯地盯著項瑤手旁的茶盞,見她拿起,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
見項瑤正要喝下,卻因夥計打斷擱了回去,一顆心起起落落冒了一股躁意,恨不得直接灌了她嘴裡,順手拿過桌上茶水,一邊盯著,見她複又拿起,不由緊張地先灌了自個兩口,一邊無聲吶喊快喝。
項瑤大抵是渴了,連著幾口飲盡。
和安繃緊的身子倏然一鬆,眼底彙聚狂喜,已是塵埃落定。隔著暗格,便見薛長庚往這方向瞟來,嘴角勾起得逞笑意,這下,我看你還有何臉面留在弘璟哥哥身邊!
六安寺鐘聲悠悠回蕩,驚起林間鳥兒無數,撲簌簌飛離落在了另一處。
“恭喜弘璟得償所願。”顧玄胤執著黑子落在棋盤上,盈著笑意道。
宋弘璟眉眼清冷,但熟悉之人卻能察覺那底下蘊著的切實喜悅,如顧玄胤,忍不住壞心眼地逗弄,“要是個女兒,定個娃娃親可好?”
“……”
顧玄胤挑眉,宋將軍,你臉上的嫌棄要不要這麼明顯!幹咳了一聲,隱了一絲促狹道,“當時青妤懷上,我就想要是生個像青妤一樣的女兒就好了,可只要一想到姑娘要嫁人就愁得很。”
宋弘璟胸口噗的中了一箭,他……亦是一心想要個像阿瑤的女兒,待瞥見顧玄胤那一副過來人看戲的表情,眉梢微揚,手起棋落,堵死了顧玄胤的退路,勝負已分。
“姑娘好看不愁,你……愁。”
“……”顧玄胤拄著下巴沉思,是時候跟宋將軍友盡了罷?
插科打諢過後,顧玄胤說起了正事,太子被罰關禁閉,藺王重傷,如今二皇子顧玄廷風頭最盛,私下拉攏與他,被他以無心爭鬥而含糊應對過。臨了,顧玄廷扔下一句真能明哲保身才好,卻是讓他沉吟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