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是個聰明人。”宋弘璟中肯評價。
項瑤瞟向他,總覺得自從二哥送了小黃書後兩人交情突飛猛進,是錯覺罷?
翌日,藺王府一處,丫鬟端著熱水不斷地進進出出,每個人都是步履匆匆,不敢有絲毫的懈怠,而屋子裡頭的沉滯氛圍更是叫人大氣都不敢出,空氣中彌漫著濃鬱的藥味和血腥氣兒。
“王爺為何還不醒來?”
禦醫微白著面色,眼下略有青黑,顯是勞碌一夜,此時精疲力竭地抹了把汗,跪下一閉眼囁喏道,“王妃,王爺受傷過重,臣已盡力。醒不醒的過來,怕是要……聽天命。”
安瑾瞳孔倏然一縮,猛地起身,站在他跟前居高臨下地注視,蘊著全部力逐字道,“本妃不信什麼天命,只要他活命!”
“恕……恕臣無能為力。”禦醫伏地身子叩首,饒是無力。
安瑾攥緊手心,嘶啞出聲,“去,去將京城所有大夫請來。”她就不信沒有一個能保顧玄曄的命!
床上顧玄曄臉上血色盡褪,蒼白若紙,上身赤身纏覆著一條條繃帶,縱橫交錯,血跡暈染,可見傷勢有多嚴重。安祿站在一旁,神情冷肅自責,望向伏在床沿的憔悴女子,“是我沒保護好王爺。”
安瑾眼睛裡的光芒逐漸暗淡下來,緊緊抓握著顧玄曄的手,沒有言語,只盼著人能醒過來,一宿未闔上的眼布滿血絲,卻是始終忍著沒有哭。
忽而外頭一陣嘈雜聲傳來,聽著夾雜其中的尖銳女聲,安瑾的眼神倏然轉為幽冷。
“我去打發她。”安祿同樣皺眉,便要出去。
“不用。”安瑾說罷,起身出了屋子。
屋外,兩名婆子攔著一名纖弱女子,道是不能進。女子幾番被攔亦是耐心耗盡,便要硬闖,猛地瞧見安瑾出來,急聲問道,“王爺他如何了,你讓我進去!”
安瑾目光森冷地睨著她,蘊著濃鬱殺意。
那目光叫項筠看得背脊發涼,微微顫著後退了一步,心不住往下沉,悽厲喚了聲王爺便要往裡頭沖去。身旁的丫鬟一左一右架住了人,讓她靠近不得。
安瑾看著她慟哭掙紮,揚手落下,啪的一聲清脆嘹亮。“再一聲,我就讓人毒啞了你嗓子。”
項筠捂著臉不置信地看著她,卻是下意識地閉上了嘴,一急打起了哭嗝,一抽一抽地聳動。
“王爺深夜去鴛鴦湖,可是你慫恿?”安瑾怨毒凝著她,心下滿是複雜,不能與外人道的鬱卒,皆是因面前這人。
項筠一聽,喃喃念著那地兒,猛地想起一事,面色一瞬差極。鴛鴦湖,鴛鴦湖,藺王約項瑤遊湖表明心意那次恰是在鴛鴦湖,當時他同自己說不過是計策,那這次又是何意?
難道真應了那句,得不到才是最好?
安瑾見她失神,當是預設,心中怨極。不怪她會有這猜測,鴛鴦湖是有名的情人幽會聖地,如今她已知曉藺王與項筠並非表面那般冷淡,而是一種保護,這初衷叫安瑾如鯁在喉,時時刻刻不得安寧,卻不敢質問顧玄曄,只能將一腔私怨發洩在項筠身上。
“項筠,你好大膽子!”
“不是我……”項筠此時才想起解釋。
安瑾認定所想,不願聽她狡辯,或者換句話說她作為藺王王妃怎麼會喜項筠在她面前哭哭啼啼,逕直打斷,“你前腳出門便有人向我彙報,敢說不是,真當我好糊弄!”
項筠說不出來,是不能說,只聲聲哀求,“王妃,不是我做的,您讓我見見王爺,求您讓我見見王爺罷。”
“你一個妾氏有什麼資格見王爺。”
項筠心口一顫,安瑾的眼神讓她懼怕,像是要將她生生活剝,她在項家以前的小伎倆來了王府才發現,面對心機頗重的安瑾毫無用處,只能依靠藺王的愛護小心翼翼。
“也許……也許王爺醒來會想見我?”
“還敢頂嘴。”安瑾耐心告罄,轉身前落了話。“掌嘴,打到她長了記性為止。”至於到底是何時恐怕不是項筠能說了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