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這十萬塊錢,母親就做不了手術,再拖下去會死的……想到父親說的情況,
想到死,孫思淼一陣心錐的痛,整個人像是不能呼吸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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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夏市的六月的雨下得又黏又涼,像是密不透風的水牆,打落凡間,路邊的山茶花跟著斷了頭,掉在濕得厚重的地上。
天空下著這樣微涼的大雨,不時有轟鳴聲響起,孫思淼沒撐傘走在街道上,表情裡有一種頹敗的死灰,全身被雨澆得徹底,整個人狼狽不堪,頭發濕噠噠的黏在臉上,迎面的雨幕厚重,只覺雨滴在瘋狂地拍打她的臉頰,只是,她完全感覺不到似的,就像是掉了魂的洋娃娃在街上走著。
不遠處楚稀辭從錄音棚走出來,撐著傘快步的進停過來的商務保姆車,他長腿跨進了車裡,坐進去,等著助理羿翩然上車。
楚稀辭坐在軟皮車座上,不經意一瞥,忽然看到街上沒撐傘面如死灰的孫思淼,還沒等羿翩然撐傘上車。
楚稀辭皺著眉頭從車上下來,打著傘就向不遠處的孫思淼走去,羿翩然跟上,在他身後不明所以小聲道:“稀辭,你幹什麼去?”
羿翩然這麼說著,很有職業病的機警地連忙沖四周張望,怕楚稀辭暴露身份,引來旁人關注,緊張手中傘沒拿穩倒了倒,絲毫不敢懈怠跟上楚稀辭腳步,向前走得楚稀辭完全沒搭話,人已很快步走到孫思淼的身旁,把傘傾斜的罩在了她的頭上,跟著她的腳步走。
後面追上的助理羿翩然,頓時慌亂了起來,心裡忍不住的嘀咕:“媽呀,老天爺,這要是被人拍下來,那還不是頭版頭條,他都能想象到底有多精彩!想著就一陣頭疼。”
羿翩然這麼邊想著邊忙不疊地跟上,又沖了上去,欲截停他們的腳步,想要拿他手裡的那把大傘把兩人遮住!
這時掉了魂的孫思淼已察覺雨貌似不下了,有些呆呆伸出手去,雨像是無情似的落在她的手指。
孫思淼腦海裡閃過的想法是:‘雨還在下,為什麼不澆她的臉了?’這時羿翩然已沖過來,緊張的小聲提醒:“稀辭,你要幹嘛啊?”
嘴上這麼問著,心裡吐槽:你倆在演偶像劇嗎?
羿翩然咬牙切齒中……然後,跟著內心繼續吐槽,別說真有點那味!
那也不行啊!
他可不想楚稀辭被拍!
羿翩然在心中,像是有一道大雷在心中無情的“咆哮”道。
羿翩然的小聲還是驚擾了抽了魂中的孫思淼,讓她略微有了些反應,發覺是身旁有人為她撐傘,表情有些怔然的看向了身旁為他撐傘的人,看過的那一瞬孫思淼瞳孔地震,晃了晃就看到了映入眼簾楚稀辭那張足以顛倒眾生的帥臉,他的發梢沾染了雨滴,氛圍旖旎得也讓人心顫。
他就這樣突然毫無預告的闖入了她的眼眸,讓孫思淼的心跳下意識的漏了一拍:“楚…楚……楚、楚稀辭!”
在她的驚訝聲中,羿翩然已經撐著傘在對面罩住兩人,嚴防被拍。
楚稀辭看著她,認出她了,嘴角帶著一抹笑容,溫柔地問:“你怎麼了?”
不問還好,一問孫思淼的眼淚唰的一下就下來了,就像是這漫天的大雨一樣,只是她的眼淚不是溫涼的,是熱的。
楚稀辭沒料到她的眼淚會像是水龍頭這樣唰的下來,整個人瞬間像是雨中破碎的水晶娃娃一樣。
一時間楚稀辭像是也被她的突如其來的淚水嚇了一跳,表情一瞬也跟著她多了一份易碎感的驚魂,像是枝椏上被晶瑩打濕搖曳著卻開得正茂盛的山茶。
而孫思淼站在被楚稀辭撐起的一小片天地中的雨幕裡,像是極為委屈的孩子跟楚稀辭說道:“我媽媽生病了,可是沒有十萬塊錢……我借了一遍,也沒人借給我!”
而她的表情像是破碎掉在地上斷頭的嬌豔欲滴的山茶花,已經被打擊得沒有搖搖欲墜的資格了。
像是嚶嚀,像是囈語。
她略微垂眸,臉色頹敗得陷入病態的白裡,喃喃自語起來:“沒有十萬塊錢就做不了手術,救不了我媽媽,再拖下去她會死的!我為什麼不努力,十萬塊錢都沒有!”
楚稀辭皺了皺眉頭,聽著她話裡的重點。
而孫思淼越說情緒起伏似乎越大,整個人控制不住的身體搖晃,下一秒,就暈厥過去。
楚稀辭手中的傘頓時搖晃,伸手將暈厥的孫思淼摟住,慌忙叫一旁的羿翩然幫忙。
楚稀辭一向淡定自若的語調裡此時此刻多了一絲慌張:“羿翩然,快幫忙撐下傘。”
楚稀辭這麼講著就丟掉了手裡的傘,將暈厥中的孫思淼給抱了起來,才發覺她的身體已經開始發燙,羿翩然忙不疊彎腰撿下楚稀辭丟下的傘,又一個箭步沖上前快速幫兩人撐傘,心裡暗暗的祈禱起來,祈禱著……今天走運,不要被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