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第2/4頁)

李成笙正佯裝皺眉,道:“愛藍——”

李文樹忽然將杯子碰碎了一個,玻璃碎片飛快地劃過廳面,割斷了幾人的對話。安華姑媽是第一個起身的,她走到廳門後叫來了鴛兒。

鴛兒低著臉,道:“太太傷到手沒有?”

原是碎片落在了玉生的腳邊。她仰起臉,真摯地望著玉生。

玉生搖了搖頭。

緊接著,倒是鴛兒包著毛巾的手忽然被鋒利的碎片劃破了,點點鮮紅從一片雪白中鑽出來,令玉生覺得觸目驚心,她立即拿起她的帕巾,正要低下身去握住鴛兒的手。李文樹卻伸手止住了她,回過臉去他不知要喚誰。

李成笙聽見驚呼,沒等李文樹開口,已從餐臺上取來另一條幹淨的溫毛巾。

他包住鴛兒的手,淡淡道:“深不深?”

鴛兒道:“刺刺的,不是很疼。”

李成笙呼喚道:“梅娣!”

梅娣來了,她從前廳門進來,藍棉衣口袋中的剪子已不見了,她那件沾了泥塵的藍棉衣也換上了另一件姜黃襖衫。她像早在前廳聽見了動靜,所以即便望見了鴛兒的手流了血,也只是緩緩走過去,挽住了她的手臂,攬住她的肩頭。

而後,梅娣低聲道:“用飯吧,先生太太、成笙少爺、姑媽和愛藍小姐,我有一些止血藥給鴛兒用上,紗布一裹便很快好。”

但玉生再用不下飯了。

她並不怕血。只是鴛兒有一些像愛喬,或者比愛喬大兩三歲,但她比愛喬會忍耐痛楚,直至離開飯廳,她的眉頭緊皺著,也不掉下一滴眼淚來。

李文樹換了睡袍回房,在進門前,玉生聽見他在門外輕聲道:“梅娣,你明天去請醫生來看看。”

梅娣的影子點了點頭。

玉生正梳頭發,離開南京的那一天起她便開始梳發髻,將千絲萬縷束在那一隻小小的玉夾裡,她覺得自己忽然大了許多歲。映象後真正大她許多歲的李文樹走來,他仍將睡袍的腰帶系得十分緊,有時睡醒都不曾有一點松動。

他在她的身後停住了。

映象中,她與他對望一眼,她問他道:“今天去了哪裡?”

他如數回道:“闊別數年,去辦了許多事,見了許多人,只是坐著倒覺得比坐船騎馬更累。”

沉默片刻,李文樹的手伸到玉生的手上去,接過了她的發梳。他為她梳頭發,或許也只因為新婚燕爾無言以對到底是彼此難堪,她在鏡裡頭端詳自己的臉,也不知在端詳鼻子或眼、鼻、耳,只是望著。

直至他又問她道:“太太,這樣密的梳子是隻做給你梳的嗎?”

她忽地一笑,道:“我的梳子還真只有我自己梳過。”

他的手更輕柔了。他道:“愛藍似乎沒有這樣的梳子,從前我也沒有見過這樣的女士梳子,她們的梳子圓一些、空一些,那些捲曲的生硬的頭發,才好從梳齒中流過去。”

玉生怔一怔,道:“你見過許多把梳子。”

李文樹似乎沒有回話,他按住她的肩頭,放下了發梳,另一隻手撫過她的手指,那隻戴了婚戒的手指。她戴的是他的婚戒,黃金圈鉗玉的樣式,光滑無比,厚且寬的戒環幾乎像是扳指戒,所以鉗玉鉗的是冰種翡玉,便也不那麼老氣了。

他望著,她也望著,只是在想,是否該慶幸孫曼琳沒有見過她的婚戒。

望著望著,李文樹道:“這是誰取出來為你戴的?”

玉生道:“梅娣說是你囑咐了她。”

李文樹微笑道:“是的,只是今早出門我忘了告訴她放在了哪裡,她卻什麼都知道。”

玉生道:“梅娣是很好的人。”

李文樹的手沒有離去,只將自己的戒指比著她的戒指,一樣的樣式,不知比什麼。他低著身,又低了低聲,忽然問她道:“那麼鴛兒呢?”

玉生沒有立即回答。

她出了神,直至他的雙手在眼前消失,他坐了下來,坐在書桌旁的綠皮椅上。

玉生淡淡道:“鴛兒,她有一些像愛喬。”

李文樹閉著眼,道:“似乎不像。”

玉生道:“不是面貌、神情,是和我說話時有些像愛喬,她自己撿著玻璃碎片,倒會反過來問我傷到手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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