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過笑農埡口,五彩的經幡在樹梢掛起,層層疊疊,參天大樹筆直往上,雪山安靜地站在路段的盡頭。
但此刻她連抬頭看一眼的力氣都沒有,眼前都是腳下的路,只想快點走到補給點。
“還有一百米就到笑農大本營了,我們一會兒休息半個小時,加油啊同志們!勝利就在眼前!”
“真的?!”時裕一聽頓時不擺爛了。
“一百米爬升。”向導笑眯眯回頭。
顧陵楚“呵”了兩聲,露出一臉嘲諷的表情。
太天真了,孩子。路還是走少了。
雲妗累得不想說話,卻也笑彎了腰,把全身的力氣靠登山杖支撐著。
她打掉沖鋒衣上粘住的落雪,嘴唇凍得發紫,隨手掏了根士力架補充能量,歪著頭看他們鬧。
樹上的鳥忽地從樹梢上躍起,翅膀扇動撞到積滿霜雪的枝葉,抖落一片。
撲哧哧,雪落了滿地。
站在正下方人被打了個正著。
雲妗冷得一個激靈,眉宇間參雜著錯愕,反應過來後氣哼哼地攥了一團雪往樹梢一扔:“叫你砸我!”
周圍的幾個人都停下來笑。
簌簌的幹淨白雪落了滿頭,帽子、額頭、鼻尖雪珠零落。
她被凍紅的眼周紅紅的,黑眸明耀,露出的半張臉美得實在是有些過人。
特別是那雙眼睛,水潤清亮,像一塊美玉,讓他有一種吻上去的沖動。
徐霽想到了一個詞,冬雪藏春。
好想私藏起來,不讓別人看到。
“戎叔,紮西德勒!您今天又帶隊上山啦?”
從他們的隊伍後面冒出來一個藏族小夥,他顯然是認識向導的。他很高興地跑了兩步追上向導搭話,咧著一口大白牙,笑得很陽光。
少年一頭捲毛,面板黝黑,顯得那口牙更白。
他和向導嘰裡呱啦說了幾句聽不懂的藏語,又轉頭看向他們,隨後點點頭。
朝他們揮揮手,大聲說了一句“紮西德勒”,小跑著趕路。
他說話的時候,雲妗這才注意到他的面板雖然黑黑的,但是五官的立體程度不亞于徐霽。
於是她多看了兩眼。
顧陵楚蹲在裸露出地面的樹根上,煙癮上來。
摸了根煙出來,掃了一眼他的背影:“這小孩還挺帥,年紀也不大吧?”
“在外地上大一。”向導踢了一腳雪,“膽兒真野,高原上還想抽煙!”
“不抽,就拿出來玩玩。”他手裡夾著煙,眉眼昳麗,“您來一根不?”
向導氣極:“不來!”
“大一,那和雲妗一樣大吧。”盛妍看向她。
雲妗聞聲“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