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一聲,鐵門上的門閂被開啟,那些小少年手忙腳亂的爬到少女腳邊,等待著新主子的發落。
花鶯走上前擋住他們的視線:“我家公子不缺奴才,今日只是心情好,拿著你們的身契,去找個正經生計。”
地上的人你看著我我看著你,想要起身卻不敢動作,好像不敢相信有這等好事。
蕭瑤熙扭過頭不再看他們,淡淡道:“都走吧。”
聽到那貴公子發話,地上的眾人沙啞著嗓子,不停的磕頭跪謝,“多謝貴人!多謝貴人!”
“咚咚”的磕頭聲響亮至極,鮮紅的血跡混合著烏黑的汗液緩緩暈染在地面上。
蕭瑤熙突然看見角落裡還蜷縮著一個人,正低著頭一動不動,正是剛剛那女人所指的小少年,看起來只有十二三歲的模樣。
她眸光微亮,思考了片刻,朝他輕輕一指:“我就要那個。”
那小小的少年突然抬起頭,冷冽兇狠的眼神死死的盯著眼前的華服公子,好像他一動作就會上前將人撕碎,身體卻止不住的微微顫抖。
晌午時分,一支盛大的儀仗隊伍從皇宮內緩緩駛出。
前方開道的是兩列肅穆凜然的騎兵,腰間的長劍在日光下閃爍著陰冷的光芒。
中央是一輛華麗的車架。檀香木精心打造的車身,表面雕刻著精美無比,栩栩如生的彩鳳,圖案上鑲嵌著細碎的珠玉寶石。
明黃色的錦緞厚厚的覆蓋在頂部,耀眼奪目,尊貴奢華。
車身四周圍繞著一群侍從,恭敬地跟隨著馬車前行,眾人屏息靜氣,不敢大聲呼吸。隊伍的最後,還跟著一方樂隊,鑼鼓喧天,無一不宣告著盛大莊重。
微風輕輕捲起鮫綃的車簾,車內女子長裙委地,瞧不見面容。
與此同時,一輛外觀樸素的馬車從西市的方向快馬駛向公主府的後門。
花鶯將身後的少年暫時安置在偏院的一間屋子中,便著急的前往公主寢屋的方向。這府邸乃是專門為嘉禾公主佈置,寢殿的佈置格局和扶華宮內相差無幾。
蕭瑤熙正臉色蒼白的半蹲在盥室內,嬌若扶柳,瘦小的身軀輕輕顫抖著,好像一隻大手輕輕一捏就能將她揉碎。
花鶯快步上前跪在女子的身旁,雙手輕順著少女的背脊,愧疚不已,“公主,都是奴婢的錯,不該同意帶您去那種地方。”
她眼眶濕潤,眼角被揉的通紅,聲音哽咽。
公主何等尊貴的身份,頭一次看見那種穢亂之地,定然會身心不適。自己怎麼能任由她胡鬧,不知勸阻。
蕭瑤熙撫著胸口,幹嘔了幾下,拿過身旁的杯子漱了下口,有氣無力的笑扯起嘴角:“好花鶯,是我貪圖新奇,才執意纏著你帶我去的。”
確實跟她想象的場景有點不同,不,是天差地別。
想起那些小少年,她頓了頓,“那裡的孩子都是無父無母的孤兒嗎?”
花鶯將蕭瑤熙從地上扶到軟榻,擦了擦眼角,抿緊了嘴唇:“也有,其實更多的,是被親生父母賣去的。”
蕭瑤熙眼睫微顫,不由的生出一股怒氣:“為了錢財,竟然賣掉自己的親生兒女,這些人真是喪盡天良。”
侍女指尖輕顫了一下,把頭埋的更深,心道哪裡是為了什麼錢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