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陪著郡主,一會兒才到呢。”馮七答道:“鞠娘子,你若餓了就先動筷子,不必等她。”
“不急,我也不餓。”鞠清子思忖片刻,道:“馮七哥,既然來了,我好歹要向延國夫人祝個壽才是,否則失了禮教。”
“這會兒夫人應該在屋裡梳妝。”馮七道:“要不,這就帶鞠娘子你去給夫人問個安?一會兒客人多了,反而不方便見了。?
“好,”鞠清子莞爾道:“有勞馮七哥了。”
馮七依舊快步引著她,沒多久便來到延國夫人屋外,隨侍的楊嬤嬤認得鞠清子,聽聞的來意,爽快地將她領進屋裡。
“給夫人請安。”進了屋,鞠清子上前行禮道:“祝夫人年年歲歲,風華如初,縱使流年似水,亦無改夫人容顏分毫。”
“你這丫頭真會說話。”延國夫人看來心情甚好,“起來吧。”
“夫人,民女這裡有件小小的禮物。”鞠清子道:“雖不值錢,但還請夫人收下。”
“人來就好了,何必送什麼禮?”延國夫人道。
楊嬤嬤接過鞠清子手中的絲絨匣子,出於禮貌,遞到延國夫人眼前,給她看了看。
“等等,”延國夫人本不在意,看到匣子裡的東西只覺眼前一亮,“這是……什麼石頭?”
絲絨匣子中,晶瑩璀璨的正是那日楚音若送給鞠清子的兩顆鑽石,一紅一藍。
鞠清子想著,這鑽石自己留著也沒用,市面上不流行,也賣不出什麼價,正愁不知該送延國夫人什麼賀禮,送這個正合適。
“這……”延國夫人拿起一顆仔細打量,“記得皇後娘娘給公主們打的簪子上,就是鑲的這種寶石。”
“這是鑽石,來自西域。”鞠清子答道:“這確實是皇後娘娘喜愛的東西,不過大多被皇後娘娘收藏了,坊間少有,便沒時興起來。”
“哎呀,這真是好東西啊,”延國夫人大喜,“我本來也想收藏幾顆,但就是遍不到。清子,你果然稱得上京中第一賣婆,什麼稀罕物能弄到。”
“民女想著,這兩顆鑽石一藍一紅,藍的呢,夫人可以自己打支簪子,紅的呢,留著將來送給未來的兒媳婦也好。”鞠清子提議道。
“說得對,”延國夫人連連點頭,“你這丫頭,就是想得周到。”過了一會兒,她又道:“如今,你已知曉我的身份,我是雅侯爺的母親,一直沒告訴你,也因為我獨居在外,不想聲張的緣故。”
“民女多少猜到一些。”鞠清子莞爾,“本是在想,夫人不是侯爺的母親,便是姨母。”
“你這般聰慧,有些事其實不必言明。”延國夫人道:“憶起初次見面時,我曾問你,棒子、老虎、雞,我是哪種?如今,你可有答案了?”
“想來,是雞。”鞠清子如實答道。
“哦?我以為,自己是老虎呢。”延國夫人笑道。
“高蘭郡主才像是老虎呢。”鞠清子道:“夫人與她終究有些不同。”
“這是在誇我脾氣好嗎?”延國夫人道。
雞女生得美麗,懂得甜言蜜語,但也容易變心。鞠清清子把多偶傾向的男人歸為老虎或者雞,但女人不存在多偶的情況,因為沒有哪個朝代是一妻多夫的,所以女人只有容易變心和專情的區別。
“因為侯爺的父親是老實的棒子啊。”鞠清子意味深長地道:“能讓棒子如此臣服的女人,非雞女不可,老虎女肯定不能,棒子能打老虎。”
“你這話說得……”延國夫人斂了神色,“那麼,假如雅侯爺的父親也是雞呢?”
呵,這話大概並非是指奚老太爺,而是暗指那位袁先生吧?鞠清子佯裝不知情地道:“兩只雞在一起,恐怕要打架了。”
“真的嗎?”延國夫人蹙眉,“難道非得一物降一物?兩個同類的人在一起,豈不更好嗎?”
“若同類在一起,你身上有的毛病,他也有,那可要犯沖呢。”鞠清子答道:“比如一人不願持家,另一人也不願意持家,這個家可怎麼辦呢?誰來管呢?”
雞都是利己主義者,最先考慮的都是自己,像延國夫人這樣,為了一己的快活,不顧名聲,拋夫棄子,在這個時代是罕見的,而像袁懷山那樣,獨居山林逍遙,也是罕見的。
兩個極端自私的人在一起,如何長久呢?生活中任何一點小小的沖突,都會毀了他倆之間的關系吧?
“你說的也有道理,”延國夫人道:“可同類在一起,畢竟心意相通,快樂的時候是極樂的,別人沒法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