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譯禾就睡在房裡的沙發上,他太累了,連護士推門進來都沒發覺,更別提見路豐最後一眼。
電視裡最後的畫面是病床轉過彎,路譯禾身形萎頓的消失在牆角,沈汀眼角不知道什麼時候濕潤了,她剛抬起手,身後突然伸出一隻幹燥溫熱的手掌,幫她擦掉了眼淚。
宏錫幫沈汀擦掉了眼淚,唏噓道:“老頭算挺幸運,走的悄無聲息,在夢裡睡死過去很幸福了。”
沈汀點了點頭,有人死的時候飽受折磨,老爺子,真算得上幸福。
看過這則訊息,原本準備豐盛的早餐突然失去了吸引力,沈汀沉默的用過了早餐,幫宏錫打領帶的時候,她躊躇了半天,不知道怎麼跟宏錫表達自己想去醫院看看的想法。
宏錫多聰明的人,一眼看穿了沈汀的想法,摸摸她的頭,他說:“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最遲下午,我就會收到去參加老頭葬禮的請柬,如果你急的話,就等我一起去,我下午開車來接你。”
沈汀愣了一下,沒想到宏錫會想的這麼周到,相比他的體貼,她的忐忑過於小心了。
“我等你。”沈汀踮起腳尖,給了他一個告別吻。
宏錫走後,沈汀開啟電腦,在網上搜尋關於路豐去世的訊息。
路豐是n市的名人,顯赫的家世和年輕時卓越的創業事跡讓他曾經很多次得到贊譽和一系列的獎狀。
關於路豐去世的訊息,網上流傳出來的訊息很多,大多數道聽途說,只有小部分看起來比較靠譜。
不知道誰拍的一個影片裡,路豐的屍體被運上了車,一大群保鏢護著路譯禾上車,把那些蒼蠅一樣的媒體攔在外面,車子離開了醫院。
已經離開醫院了,這樣就好。
沈汀在網上搜尋了一上午,等到中午的時候,宏錫回來,她已經換上了一身莊嚴肅穆的黑色裙子。
兩人開著車來到路家別墅外面,門外已經停了一圈豪車。
停好車,沈汀跟在宏錫身後,看著他把一個燙金請帖拿給門口的人看,對方核實了一下,彎下腰,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走進別墅的院子裡,沈汀看著眼前身著華麗的黑色禮服,舉杯暢談的一群人,皺了皺眉頭。
這真的是在葬禮上嗎?為什麼那麼像是各懷目的商業聚會。
宏錫早見慣了這種場景,拉著沈汀的手,兩人走到一處沒人的角落,他低頭,對沈汀淡然道:“這就是上流社會,高高在上,醉生夢死,你看他們笑的有多假,那顆心已經對悲傷高興的環境做不出相應的反應,只會笑。”
沈汀抬頭,看著眼前的人影攢動,心裡為這些醉生夢死的人感到一絲悲哀。
到底誰比較可悲?
有人處在底層,可是喜怒哀樂鮮明透活,高興笑,傷心哭,他們血是熱的,而眼前這群人,血估計只有在某些特定的情況下才會熱起來,比如源源不斷的錢進賬,攀上一個權貴,得到一個大案子。
路譯禾知道他爺爺的葬禮,是這樣一群行屍走肉來參加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