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對不起是最可恨也最沒用的字眼,方可露探聽到了他的意思,沒再說什麼,拎著粥起身離去。
之後一連幾天,宏錫和路譯禾都沒來,方可露請了假,寸步不離的照顧沈汀。
沈汀其實在手術第二天就可以下地了,她傷的是臉,別的地方,手腳腕和脖子都是或輕或重的淤青,不影響正常行動;
方可露之所以寸步不離的守著她,主要是怕她想不開。
住院第四天,沈汀在吃過晚飯後,看著方可露把一次性飯盒扔到垃圾桶,看著她的背影,開口道:“我不用人照顧,你好幾天都沒回學校了,回去吧。”
這話她這兩天時常說,方可露隨口便道:“沒事,我向班導請了假,等你臉上線拆了,出院之後我再回去。”
明天,沈汀臉上縫合傷口的線就可以拆了,線拆了後,便可以出院。
沈汀知道方可露不是那麼容易被勸走的人,便不再開口,只是看著頭頂的天花板出神。
這麼多天,她之所以沒有為了毀容的臉歇斯底裡的大哭,只要是因為,在她做完手術的當天夜裡,維納斯001在意識海裡和她交流,保證她的臉會沒事,會像複制的一樣,回到被毀容前。
系統沒有感情,不會為了安慰可憐的宿主,編出謊話來騙她,沈汀就這樣安心了。
可是即使有了這層保障,沈汀想到明天自己臉上傷口要拆線,猙獰的傷疤露出來,就一陣心絞般的難受。
到底是自己身上的東西,就算知道它以後還是會恢複的,可是要讓她親眼看見那些像蚯蚓一樣的傷口,她肯定會接受不了。
第二天,沈汀拆線之前,宿舍幾人拎著一些花和水果來到了病房。
其實她們前幾天就知道沈汀出了什麼事,是方可露讓她們暫時不要來,以防人太多,刺激到沈汀。
那天沈汀消失後,幾人就報了警。
那個目睹沈汀被抓的證人怕被報複,到了警局閉口不說,最後還是警察保證,只要她說出來,一定在這段時間裡派人保護她的安全,那人才一五一十的描述了綁架者的特徵。
等到警察循著線索找到那個破舊的工廠,看到空曠的房間裡,綁著繩子的椅子,和地上的血跡,初步懷疑被綁架者可能被撕票的時候,幾個人嚇得當場就哭了。
滿身挫敗的警察安慰住了幾人,開車把幾人送回宿舍,並告訴他們,現在情況不明,也許被綁架者還活著,警方不會放棄調查的時候,幾人都認為警察是在安慰她們。
馬承瑤最先緩過來,她想起沈汀是外地人,唯一能聯絡上的只有方可露了,就哭哭啼啼的把沈汀被人綁架,可能已經遭到不測的事打電話告訴了方可露。
方可露當時就傻了,不過下一個電話,又讓她活了過來。
宏錫的聲音滿是疲憊,卻告訴了方可露一個讓她先欣喜若狂,然後心涼了一半的訊息。
沈汀剛從手術室出來,人沒大礙,就是臉毀了,讓她明早上過去醫院。
方可露放下電話緩了緩,又撥了馬承瑤的電話,把事情告訴了她一遍。
那一天晚上,所有人跟做雲霄飛車一樣,升升降降的,特別刺激。
馬承瑤在沈汀床邊坐下來,什麼話沒說,抱住她,拍了拍她的後背,說:“姐妹們都在呢,別怕,大家都陪著你。”
又是這種感覺,跟上次在訂婚宴上,宏錫摟過她,把她按在肩頭一樣,沈汀抱住馬承瑤,憋了好多天的眼淚,就這麼下來了。
受委屈的時候,我一個人不會哭,可是隻要別人安慰我一句,哪怕問一句你怎麼了,都像催淚彈一樣,可以輕易讓我哭成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