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嚇到你了。”不知道是剛才被沈汀說的話弄開竅了還是怎麼樣,伏簫看著沈汀往後縮的身影,笑著抱歉。
他一笑,立即沖淡了密封空間裡詭異的氛圍,沈汀不動聲色的鬆了口氣,望向門口,“怎麼菜還沒有上來?”
“我之前來過這家,這家大廚脾氣不太好,做菜看心情,但是手藝沒話說。”伏簫淡淡解釋。
沈汀哦了一聲,端起桌上的水喝了一口,伏簫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白色小瓶子,倒出裡面的藥丸填進嘴裡,生嚥了下去。
沈汀盯著他的動作,猶豫了一下,還是問:“你在吃藥?”
“嗯。”伏簫扭上蓋子,把藥收起來,雲淡風輕的說:“我有些心理方面的疾病,只要情緒有些失控就要吃藥鎮壓下去,否則……”
否則會怎麼樣?沈汀看著伏簫,伏簫卻沒有再講的慾望。
這時服務員端著菜上來,伏簫不知是吃了藥還是怎麼的,明顯講到一半的話,沒有再往下講。
兩人沉默著吃完了飯,伏簫送沈汀回到馬承瑤家門口。
下車前,沈汀想起他在包間裡好像沒說完的話,追問了一句,伏簫看了她半響,扯出一個笑,“下次吧,下次有時間再跟你說。”
這真是很不成功的一次約會,沈汀站在門口,看著伏簫的車裡遠去,推門進了院子。
車子一脫離沈汀的視線,便狂飆起來,伏簫臉上再不複平靜,眉頭死皺踩著剎車,雙眼通紅,將車開到120,往墓地開去。
n市市區的墓地寸土寸金,比市中心的房價還貴,能葬在這裡的人,都是有錢人。
伏簫把車子停在門口,順著記憶力的方向摸過去,他呼吸急促,嗓子幹的好像要冒煙,還一陣陣的發緊,越是靠近那個墓碑,就越是疼。
離墓碑還有十步遠的時候,伏簫反而膽怯起來,他都已經忘了他有多少年沒有來了。
大理石的墓碑在午後的陽光下閃著冰冷的光澤,墓碑前空落落的,並沒有人來看逝者。
伏簫平定了下心情,一步步走過去,墓碑上是一張女人的照片,樣貌毫不出色,丟在人群裡特意找都找不到的那種。
伏簫盯著照片看了半刻,突然跪了下來,啞著嗓子叫:“媽。”我來看你了。
照片上的女人嘴角挽著一抹笑,雖然五官並不出色,但是看久了,會發覺女人非常有氣質,這氣質跟伏簫身上的很像。
“對不起,很久沒來看你,因為我……”剩下的話吞進了肚子裡,伏簫看著女人的臉,難受的梗住喉嚨。
他這輩子,最重要的幾個選擇都是因為他媽,有時候覺得委屈,要不是她帶給他的童年,他也許會做一些自己喜歡的事,而不是陷入這個夢魘裡,無法自拔。
今天沈汀的表情在他心裡留下了重重的一筆,一不小心就勾起了塵封已久的記憶,他當時真的有一種傾訴的沖動,卻在看到她的表情後,選擇閉口不談。
這個女孩是特別的,有著那樣一張臉,也許她會成為他的救贖,他不能嚇到她,媽,如果你像你所說的愛著我,就在天上保佑我吧。
我其實,並不喜歡拿著手術刀,在臉上胡亂滑動,我其實更向往藍天白雲下的彩色顏料。
如果當初我拿起的是畫筆而不是手術刀,現在是不是就不會成了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