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大姐不跟那群小年輕一樣叫原牧老大或者所長，她一般直呼原牧的名字，或者幹脆親切的叫原牧小牧。
“小牧啊，來，我有些話要跟你說，你不急著回家吧？”燙著時尚花捲頭的劉大姐笑眯眯的拉過原牧。
她都這麼說了，原牧就算急著回家休息，也不能說不出來，他搖搖頭：“我不急，您有什麼話要跟我說？”
“聽說今天下去你媽媽來過了，我猜她來一定是催你趕緊找個女朋友，我說的對不對？”劉大姐眼中閃著八卦的光。
原牧已經不知道該如何反應了，今天是什麼規定好的日子麼？怎麼碰到的人都在跟他聊這個話題。
劉大姐見他不應聲，也不在意，自言自語道：“我理解你媽的心思，誰到了這個年紀不想抱孫子呢，你也老大不小了，該交個女朋友了。”
原牧覺得此時此刻自己臉上還有笑簡直是了不起，他皮笑肉不笑的揚了揚嘴角，剛要說些什麼來堵住她的嘴，就聽劉大姐又說了。
“我家有個遠門侄女，人長得那是沒話說，還是x華法學系畢業的高材生，跟你那是絕配，你要是有意思，我改天把她約出來，你們見一面怎麼樣？”劉大姐終於講出她叫住原牧的真正原因，一臉期待的看這原牧。
“大姐的好意我心領了。”用最後的涵養控制住脾氣，原牧僵笑著對她點了下頭，“不過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太晚了，我先回去了。”
聽他說已經有喜歡的人了，劉大姐哼了一聲，不以為然道：“你喜歡的人是那個小丫頭？那種小丫頭片子哪有成熟女人懂男人，而且你看她那樣窮酸樣，也不知道接近你是不是有圖謀的。”
原牧腳步頓住，臉上真正沒了笑容，他轉過身，重新走到這個碎嘴的女人身前，第一次，語氣深冷到嚴苛：“劉醫師。”
“……怎麼了？”好歹比眼前這年輕人多活了二十幾年，劉大姐雖然被原牧的眼神看的有些發悚，還是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問。
原牧雙手插在褲兜裡，眼神疏離，居高臨下的看著她，“我敬您是前輩，前輩這個詞在我心裡，代表著德高望重，德藝雙馨，您手藝超群，讓人敬佩，我希望您也能恪守做人的底線。”
劉大姐張了張嘴，沒待說什麼，就聽原牧接著道：“不搬弄是非，不胡亂在背後說人壞話，應該是做人最基本的底線，您說對麼？”
劉大姐沒想到這個從來笑臉對人，幾乎沒見發過脾氣的年輕人會因為一句話而跟她懟上，一張老臉拉攏下來，不情不願的嗯了一聲。
原牧低頭理了理襯衫的袖口，淡淡道：“我們診所很多醫生都是才從學校畢業的學生，本來家裡就催的急，我希望您平時不要再給他們壓力，畢竟好的心情有助於身心健康。”
他說完，看了看錶，轉身離開了診所，有點沒風度，但是誰心情不好的時候，都不會再去在意那點狗屁風度。
回到公寓，原牧開啟門，把自己摔進柔軟的沙發，疲倦的閉上眼，好累。
清冷的，毫無一絲煙火氣的家，根本從中汲取不到一點溫暖，原牧開啟電視，不知道多久前調的電影片道，小小的螢幕上，化著彩妝的主持人正邊做飯，邊介紹一口進口炒鍋，花團錦簇，無聊到了極致。
樓下的喧囂被高樓層隔離開，二十三層，安靜到了窒息，每次回到家，好像被困在了一個異次元，這裡只有他一個人，獨自品嘗孤獨。
他是不是應該試著去找個人來愛了，要不然真的要這樣孤獨終老麼？仰頭看著雪白的天花板，原牧如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