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志昆嘆息道:“我並不相信他能做到這點,但如果他真能在五天之內找出這個變數,我只怕也要像兒一樣,對他佩服不已了。”
兩日後燕京城內城外一片肅殺氣氛,從各處軍營裡匯攏而來的邊軍們集合於城前,向著東方開拔,只不過行了半日時間,便已經與前番派出的三千名燕京營士兵會合,來到了牛頭山腳下。
一條官道從牛頭山腳下經過,穿過那些金黃豔紅的深秋山林邊緣,向著東海之濱地方向延伸,順著這條道路行走,大軍可以直抵東夷城。
黑壓壓的軍隊集結於此,旌旗迎風飄揚,騎兵輕甲覆身,殺氣騰騰,這枝軍隊共計已經超過了萬人,氣勢看上去煞是駭人。
然而就是這樣一枝來勢洶洶的慶國邊兵,卻被滯留在了牛頭山下,一步不得進,因為山下那條官道的入口處,有整整三排全身黑甲的騎兵正在嚴陣以待。
只有三排,共計百餘人地黑色騎兵,卻散發著令人心悸地陰寒味道,攔在了官道正中,而兩邊的緩坡山腰之上,則是兩道更加濃郁地黑色墨線,亦是黑騎。
燕京大都督王志昆為了向陛下展露忠誠,這一次的試探可謂是下足了血本,足足派了一萬名邊軍過來。大都督自身當然不會親自帶兵,領兵的是他的一名親信將領,已經得到了密令。
這位將領看著遠方官道上的黑色騎兵,心裡有些發寒,慶方對於監察院六處的黑騎是聞名已久,也是妒嫉已久,因為對方擁有最好的裝備,最好的戰馬,渾身上下的輕甲全部是內庫三大坊親自打造,完全是用金子堆出來的戰鬥力。
軍方內部一直有黑騎不過千,過千不可敵的傳說,這固然是因為在這數十年間的幾次合作之中,慶方將領們深深知道這些黑騎的厲害,也是因為慶律和旨意當中,嚴苛將黑騎數量限制在一千名以下的原因。
當然,也有軍方將領並不服氣,慶軍之精銳名震天下,不論是定州騎兵還是北大營的長箭大營,都是威名赫赫之輩,怎麼甘心讓監察院的一隻附屬騎兵便搶去了所有風彩。
然而三年前京都叛亂一役,範閒帶著五百黑騎潛入京都,在正陽門下一場血腥廝殺,黑騎像來自冥間的殺神一般,在無數雙目光之前,生生攪碎了叛軍騎兵大隊。
那可是老秦家的精銳!甚至連秦恆都被黑騎槍挑而死!這個鐵一般的事實,讓慶方真正瞭解了黑騎的厲害,再也沒有人敢小瞧對方,甚至在心裡產生了某種難以言表的恐懼。
這名燕京將領眯眼看著那些黑騎正前方的那孤單一騎,從對方的銀面具上,很清楚地知道了對方地身份。監察院六處黑騎統領,銀面荊戈!
燕京將領心頭微寒。因為他知道對面這個黑騎統領,便是那個一槍挑了秦恆的猛將。
思忖片刻,這名燕京將領帶著幾名親兵。一夾馬腹,在嗒嗒聲中,向著黑騎地防禦陣線靠了過去。
“荊統領。”燕京將領吩咐屬下遞過樞密院的調兵軍令,沉聲說道:“還請貴方讓路。”
荊戈沉默地接過那封樞密院調令。看了兩眼後說道:“本部只受監察院轄制。至今未曾收到院令,所以……恕難從命。”
大皇子領著一萬精兵其實也駐紮在離牛頭山不遠的宋國境內,只是為了應付朝廷地質詢,所以他不可能親自領兵來攔,只好將這個差使交給了黑騎。
荊戈臉上的面具泛著寒冷的銀光,望著對面密密麻麻的燕京軍隊,沉聲說道:“我奉命駐守東夷,嚴禁不相干人等入內,若有人敢妄入一步……殺無赦。”
他地這句話說地很清楚。很平靜,卻夾著一股令人不敢置疑的肯定。
奉命駐守東夷?奉的誰的命?小范大人的?可是如今範閒早已不是監察院的院長,至於什麼只聽監察院院令調遣更是笑話,若言冰雲真地派監察院官員前來調兵,只怕這些黑騎會很乾淨利落地一刀斬了來人。再將院令燒成一團黑灰。
這句話。燕京將領心頭微寒微怒,寒聲說道:“這是朝廷的旨意。莫非你們要抗旨不成?”
荊戈沒有回答這句話,只是進行完了應該進行的談話之後,提醒道:“不要想著繞道進東夷,本部不想翻山越嶺去繳你們的械。”說完這句話,他一領馬韁,回到了那些肅然以應地黑色騎兵之中,橫掛在鞍旁的那根鐵槍耀著寒芒。
燕京將領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強行壓抑下心頭的怒火,眯眼觀察著近在咫尺的這些黑色騎兵,看了片刻之後,他不得不承認,對方的裝備遠遠優於自己,且看那些裝備地重量,也可以知道,這些騎兵地單兵素質乃至戰馬的素質,都遠在燕京大營將官之上……
雖然只有一千人,可是對著這一千個殺神,要付出儘量少流血地代價突進去,這談何容易?
燕京大營與黑騎的真正對峙進入到了第三天,也正是王大都督計算中的第五天,雙方偶爾有些小磨擦,燕京方面的戰意與火氣已經湧上來了,而黑騎那方人數雖少,卻依然是冷漠的不似常人,也不怎麼激動。
正是劍拔弩張之時,王大都督也覺得熬不下去了,必須要給這些黑騎一個教訓了。因為陛下的旨意在此,能夠等上五天,他已經是給足了範閒和大皇子時間做反應,如果燕京方面依然維持著對峙的局勢,而無法進入東夷,只怕京都裡的皇帝陛下會震怒異常。
就在王志昆準備簽發軍令,強行進入牛頭山一線,向黑騎發起衝鋒的那一刻,忽然間,一名將領面色微凝地拿著一封戰報,快步衝入了都督府內。
王志昆眯眼看著戰報上的內容,心內感到一片寒冷,他沒有想到,範閒居然真的能夠在大慶的北方鬧出變數來,而且這個變數是自己怎麼想也想不到的變數!
他知道自己的軍隊可以撤回來了,既沒有違逆陛下的旨意,也沒有讓內戰爆發在自己管轄的範圍內,本來是件極為美妙的事情,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王志昆的眼眸裡沒有一絲平靜,滿是憂慮。
軍報來自滄州北大營,上面寫的清清楚楚,本在北齊上京休養的上杉虎,忽然回到了邊境線上,率十萬雄師直撲南線,已經壓到了滄州以北七十里的地方!
(今天是2008年的最後一天,本來還是有些感觸的,後來一想,還是留著下個月慶餘年完本的時候再和大家聊吧,只祝大家新年快樂,真的快樂。手頭還有月票的筒子們,請投一下,別浪費了,最後一月,我想臉上更光彩一些,明兒聽說月票翻倍了,躊躇啊……
今天就只有這些了,因為我要陪爸媽打牌去了,幸福啊,呵呵,謝謝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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