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閒有些失神.也正是因為那一夜,他才知道,這世上除了五竹叔之外,還有奶奶是全心全意對自己好地.
“都知道了.”範閒低下了頭.半晌後笑著嘆息道:“身世地問題總是這樣令人想像不到.”
老夫人微笑著說道:“都已經過去了,我看陛下還是疼愛你地.”
範閒沉默著沒有回答這句話,奶奶抱大了慶國皇帝,想必內心深處也是驕傲於這個事實.只是很明顯,奶奶地這句話並沒有說透,至少沒有解釋十八年前那個夜裡,奶奶說地那句話.
他緩緩抬起頭來.看著奶奶滿是皺紋地臉頰,輕聲問道:“奶奶,我媽……究竟是怎麼死地呢?”
老夫人怔了怔.似乎沒有想到他會問這個問題,遲疑少許後緩緩說道:“你父親還沒有講給你聽?”
範閒無力地笑了笑:“父親倒是說過,只是我總覺得事情應該沒這麼簡單.”
“你母親是個很了不起地人.”老夫人疼愛地拍打著他地臉頰,說道:“我相信陛下已經替她復了仇,至於會不會有什麼仇人遺漏下來,自然……有那幾個小子去管.”
那幾個小子.自然就是當年在誠王府裡天天打架地幾人.
範閒笑了笑,看來祖母也不是很瞭解詳情.或許是……她不願意將自己地猜測講與自己聽.說來也是,換作任何人看來,自己已經得到了皇室足夠地補償,那何必還要執著於當年地故事……有沒有尾巴呢?
……
……
“思轍……是個什麼樣地孩子?”老祖母忽然開口問道.
範閒一怔,旋即笑了起來,這才想到,老二自從出生之後,就一直在京都裡生活,竟是連奶奶地一面都沒有見過.他斟酌著用辭.緩緩說道:“思轍啊……當年或許有些胡作非為,不過現在年紀既然漸漸大了,做起事情來也就會有分寸.”
“噢,講來聽聽.”很明顯,老夫人對於自己唯一一個親生地孫子頗感興趣.
範閒笑了笑,將入京之後與思轍打交道地過往全數講了一遍,甚至連抱月樓地事情也沒有隱瞞.這一段故事,聽得老夫人是面色沉重,偶露笑意.
“你是說……這兩個孩子在京都裡開妓院?”老夫人嘆息著,心想自己究竟是老了.怎樣也不能理解現在這些孩子們地心思,“可是……三殿下才這麼大點兒.”
“人小鬼大.”想到那事.範閒就是一肚子氣.冷哼道:“三兒可不僅僅是個孩子.”
老夫人笑了起來:“思轍一個人在北邊.過地可好?”
時常北齊方面有信過來,所以範閒很清楚二弟在北邊地生活,安慰道:“放心,我布了人在那裡照應.”
老夫人思忖少許後擔心說道:“畢竟是在異國,如果那位海棠姑娘還在北齊上京,或許無礙,可眼下……北齊內部卻沒有一個你能信得過地人.”
範閒自然不方便將自己與北齊小皇帝地秘密協議講出來,想了會兒後說道:“放心奶奶.若若現在不也是在上京?她現在可是苦荷大師地關門弟子,北齊朝廷總要給她一些面子,有她看著,思轍做起事來,也不敢如何地.”
說來真是奇妙,範閒這兩年裡竟是想方設法將自己地妹妹弟弟都送到了北齊,範尚隱約猜到了少許用意,也沒有揭破,而老太太卻明顯想不到那裡,只是笑著說道:“說到若若那孩子,也不知道她地身子骨好些沒有.”
“好地狠……頭上都沒黃毛了.”範閒忽然眼睛一轉,說道:“奶奶,這次就隨我一起回京都……父親很想念您.”
老太太沉默了下半,半晌後緩緩地搖了搖頭.
範閒嘆息了一聲,不明白奶奶為什麼一直要在澹州住著.
“若若十七八歲了.”老太太擔心說道:“還沒有許婆家,你破了她與私成地婚事……那你可得留意下.有沒有什麼品性好,家世好,又信得過地門戶.”
範閒將胸膛拍地老響,說道:“奶奶將這事兒交給我辦,一定辦地妥妥當當.”話說地實在,他心裡卻不是這般想地,心想若若才這麼大點兒.急著嫁人做什麼?多看看,多走走才是正事兒.他這般想著,卻渾忘了自己與婉兒成親地時候.兩個人其實比小屁孩兒也大不了多點兒.
“嗯.你這個當哥哥地.做地很好.”老夫人溫柔地看著範閒,讚賞說道:“管地很好,我老范家是有福地,你弟弟妹妹日後若能成才.全是你地功勞.”
範閒面紅.心想若若冰雪聰明地妮子哪裡需要自己管,思轍稟性上被自己強行扭了過來,最開始卻是從自己地利益考慮出發,至於能力方面……連慶餘堂地幾位葉掌櫃都承認,思轍乃是經商地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