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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醫署未能挑到刺, 也琢磨不出藥方來,於是只得放他們回去自行收拾行裝。
在地獄裡住了半個月, 重見天日簡直是意外之喜。
項圓圓沒忌諱, 圍著院子來回跑圈兒,臨到要走了, 又莫名湧出一股同甘共苦的不捨來,對著這地方一番傷感。
說是收拾東西, 但其實他們所用之物大多帶不走, 除了一件衣裳貼身穿著,別的物件全部就地焚燒。
宛遙跟著領路的醫士走出西疫區, 沿途一向緊閉的院門內紛紛不甚明顯地拉開了縫隙, 縫隙裡是一雙或幾雙深邃的眼睛, 定定的注視著他們這些能夠全身而退的人。
“憑什麼他們可以走!”
“是啊, 憑什麼!”
背後的紛亂聲漸次而起,禁軍們忙列陣阻擋住情緒有些失控的人們。
禦醫站在前方安撫:“大家切莫誤會,他們只不過是誤診, 是誤診……並非疫病。”
“誤診?那我們說不定也是誤診啊!”
“這病到底幾時能治好!我是實在不想在這兒待下去了!”
“新的藥方太醫署很快就會送過來,想必定會有成效的,請諸位稍安勿躁……”
“又是藥方!還得換到幾時啊!”
……
宛遙實在忍不住,駐足回了一下頭。
人群吵吵嚷嚷, 四下裡的目光帶著絕望與悲涼。
她被看得四肢僵硬, 只覺得手腳彷彿都不是自己的。
項桓走出了一大截才發現宛遙掉了隊,幾步回來順著她的視線望了望,“既然這病可以治好, 他們應該遲早也能康複的,你別多想。”
宛遙握緊手腕上的布條,“嗯。”
直到最後一隻腳跨出疫區的大門,背脊依舊如芒刺針紮。
而那些眼睛好像還在盯著她。
那盡是,想活下去的眼神……
項、宛兩家的親眷早早的就在外面等候了,餘飛、宇文鈞帶著虎豹騎的兄弟探頭張望,醫館裡,桑葉同陳大夫翹首以盼,兩邊的人像是在夾道歡迎,場面熱鬧得堪比娶親。
“娘。”宛遙一眼看見了宛夫人,她正跑過來,張開雙臂抱了個滿懷,“讓我看看,讓我看看……”
她上上下下的打量,恨不能連根頭發絲也拈起來瞧一瞧有沒有長斑,宛遙站在那裡倒有些放空自己。
“聽人說你們能出來了,我還不信呢,就怕叫我進去收屍,還好……還好你沒事。”她把人抱在懷,“老天保佑,可算是把我嚇壞了……”
宛延被晾在邊上,忽然有些懷疑的想——這病的不是我嗎?
“你們用的是哪一道方子?”陳大夫擠進來,“既然令尊能康複,這其中必然有玄機,好徒兒,改明兒和為師促膝長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