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毫無頭緒,秦徵亦翻身下馬,鑽進滿場橫屍遍野的混亂裡,企圖尋得一點蛛絲馬跡。
“有沒有看到兩個姑娘,大概這麼高,去傷兵營幫忙的……”
“認不認識那兩個會醫術的姑娘……”
“有兩個姑娘,十七八歲的樣子,來城裡治過瘟疫。”
……
他逮著沿途遇上的百姓就問,不管老少男女,張口便一通解釋,但眾人都只顧著逃命,回答得可算敷衍。
正兵荒馬亂之際,拐角竟沖出一個慌不擇路的鐵麵人,項桓挑開他刺來的長刀,一把揪住對方衣襟狠狠道:“你們抓的人裡面,可有一位傷兵營的女大夫?人現在在哪裡!說!!”
後者壯實的身軀被他掌心的力道捏得無法動彈,居然還敢齜牙嘴硬:“那個女人早就被我殺了……”
項桓的雙目不由自主地一凜,秦徵還未來得及制止,他一柄長槍已經穿透了鐵麵人的胸膛,輕飄飄的將屍首扔在地上。
“其實應該留著再讓人審問的。”秦徵望了一眼腳邊的鐵疙瘩,“沒準兒可以從他嘴裡掏出話來。”
“不用了,他根本就不知道,問了也是白問。”項桓抬起手,輕輕抹去下巴沾上的些微血跡,勻了勻淩亂的喘息,繼續往前走。
但說不清是不是自己眼花,秦徵總覺得他的身形步調明顯狼狽了不少,那句“讓給我殺了”想來也並非沒有使他心神大亂。
兩個毫無頭緒的人在偌大的少城街巷裡四處搜尋,滿眼是落著灰燼的焦土,滿目是瘡痍的房屋與廢墟。
就在這時,被遣去幫忙的手下灰頭土臉地跑了回來,“將軍,前面有間失了火的屋子,聽聲音,裡頭好像關了不少女人!”
秦徵被這短短的幾個字調動了所有的心神,當即道:“快帶我過去!”
那是座位於小巷深處的院落,不知是什麼引發了大火,滾滾的濃煙沖天飛卷,隔著老遠都能聽到女子的哭喊聲。
項桓所有的呼吸都讓那些聲音逼得出不了肺腑,一群人疾奔至院外,火已經燒得很大了,秦徵和他就著角落水缸裡的水兜頭淋下去,就這麼不管不顧的往裡沖。
屋內的房樑上不住掉碎渣,動靜極大,項桓頂著周圍灼熱的溫度,在一片火海裡張皇環顧。
“宛遙!”
火光亮得他睜不開眼,根本不清楚她到底在不在其中。
短暫的猶豫了片刻,項桓只好就近抬了一個女人先帶出去。
數名虎豹騎幾進幾出,巴掌大的小院很快堆滿了狼狽的年輕姑娘,被煙和火燻得一勁兒的低頭咳嗽,清一色的炭黑臉,分不清容貌。
“當心點,先放在這兒……”
火場裡救人計程車兵在同伴的幫助之下拍熄肩頭的火。
“那屋裡還有人嗎?”
“不知道啊……”
項桓在劫後餘生的人群中焦急地找著他最熟悉的那個身影,一張臉接著一張臉從他的視線中晃過,卻總是沒有看見自己想找的人。
“文君,文君!”
不遠處,秦徵正抱著陳文君手忙腳亂地掐她的人中,項桓一聽見聲響立馬跑過來了。
旁邊的親兵遞上一碗涼水,秦徵小心翼翼地喂入她唇邊,不過剛喝進一口,陳文君便嗆著偏頭猛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