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遙正準備回絕,那走狗像是知道她會如何推拒似的,笑眯眯地:“我們大人還說了,此事與項公子有關,希望公子也一同前去。”
言罷,便略一施禮,笑容不減地告辭離開了。
原地裡倒只剩下宛遙同項桓面面相覷。
沒道理啊,他怎麼敢這麼堂而皇之地把項桓也叫上?
如彭永明這般的無恥之徒,難道不是更應該手段卑劣,無所不用其極麼,怎麼好似突然光明正大起來?
他如此不按套路出牌,倒她生出些想去看看對方葫蘆裡賣的什麼藥的念頭來。
青花聞言非常慌張:“那不是個好人,肯定沒安好心的!”
宛遙洗了把臉,打起精神深吸了口氣,神色冷然道:“他若真有心肝,那才是滑天下之大稽。”
“我今日不去,他明日也要再來,後日不去,大後日也要來,早晚總是得有個了斷的。”
她走出門,仰首看著門外的少年,嘴角輕抿出一點小窩來,繼而說道:“你要保護我。”
後者微微歪頭,像是覺得她講了句十分多餘的話,懶洋洋地一笑:“放心。”
“他敢動你,我絕對會讓他不得好死。”
彭永明出手很闊綽,名揚樓算是青龍城最大最奢華的酒樓,說不定還是他自家的産業之一。
宛遙二人走進二層的雅間時,他人好似已恭候多時,大圓桌上擺滿了精緻的菜餚,四周的佈置奢華典雅,貴氣裡不失大方。
這種場面,換成城內隨便哪一個普通百姓看了都是能傻眼的,但可惜,宛遙和項桓皆自京城而來,雖談不上皇親貴族,多少也是見過世面的,一桌子菜還不至於讓他們瞠目結舌。
“宛姑娘,項小哥。”彭永明很是熱情地招呼,“還以為你們不來了呢——隨便坐。”
宛遙卻沒有坐,一副探究的神色打量他。
“這些時日忙於公務,未能抽出時間來盡一盡地主之誼,彭某實在慚愧。”他起身倒酒,“昨天聽妹妹提起,才得知姑娘已經妙手回春,替她治好了惡疾。”
她想,我真是後悔上門來給你們家這群人渣治病。
彭永明當然不會知道她心中所想,還憂國憂民一般長嘆道,“前線吃緊,袁賊兇猛,只怕再有不久,會州這邊也岌岌可危,在下身為魏國子民自然要鞠躬盡瘁,少不得夙興夜寐,通宵達旦……來,宛姑娘,項小哥,咱們且為邊關奮戰的將士們幹一杯。”
然而兩個人都不想跟他幹一杯,宛遙冷著眼開門見山地打斷:“彭大人此番請我來,究竟所為何事?”
彭永明執杯的手一頓。
他不是沒看出宛遙言語舉止間的疏離,若說此前還只是一個女子對陌生男子的戒備,那她現在的表現便是毫不掩飾的厭惡了。
彭永明被嫌惡得一頭霧水,鬧不明白自己何處得罪了這個溫婉清和的姑娘。
“噢,是這樣的……”他倒是很會掩飾,不著痕跡地放下酒杯,笑道,“那日項小哥提起從軍之事,彭某一直放在心上。近日大將軍正與袁賊戰至緊要關頭,會州青龍雖地處偏遠,但也是軍事要地,大司馬於是增兵前來城防支援駐守。
“這來的統領與我正好關系匪淺,我想趁此機會替項小哥你引薦引薦。”
此話一出,項桓稍稍意外了下,眉峰一揚,確實沒料到他打的這個主意。
“是嗎?”他散漫且倨傲的笑了笑,倒想看看對方是什麼人物,“那我要謝謝彭大人了。”
“哪裡哪裡,客氣。”
項桓之所以一開始會答應,是明白自己要早日脫離如今的困境,只有再回戰場這一條路能走。
他現在是個黑戶,彭永明雖然目的不純,但願意來當跳板,也是可以稍加利用的。
正說話間,門外的小廝躬身回稟:“大人,五官中郎將到了。”
彭永明眼前一亮,連忙道,“快請——”
樓梯傳來足音,來者步子很穩,應該是位身手不錯的武官。
伺候的小廝從外面拉開門扉,客氣地請那人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