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高興起來一貫不修邊幅,當下還真張口痛快的攏著嘴,用盡全身力氣大喊。在這麼個偏僻小鎮上,大半夜能傳得人盡皆知。
“喂!”宛遙嚇得不行,急忙去捂他的嘴,“幹嘛啊,讓我姨媽聽見我死定了!本來就是偷偷跑來的……”
“怕什麼,她又不知道你在這兒。”
項桓撥開她的手,不在意地起身,三兩下把布條綁好。
正準備穿鞋走動走動,瞥到床底下放置的方形盒子,指尖一癢,又去撈起來把玩。
那裡頭裝的是溫仰的腦袋,每天以冰塊冷封住,以保不腐。這東西他寶貝的很,也怕證物會不翼而飛,三天兩頭要拿出來欣賞,弄得宛遙一陣惡寒。
開啟盒蓋看到人頭尚在,項桓才又安了心,兩手來回倒騰,大有把溫仰首級當雜耍消遣的意思。
他還挺大方:“你要不要玩?”
“……我才不要。”
她在旁收拾藥箱,幹淨的下巴被燭火鍍上一層柔光,圓潤小巧,半透明一樣。
盒子在空中左右搖晃,驀地讓他兩手一拍抱在胸前。
項桓心念一動,便去問她:“對了,你有沒有什麼特別想要的東西?”
宛遙沒抬頭,“我?”
少年笑得分外爽朗,大言不慚的開口:“看你這麼聽話,要什麼?本將軍賞你。”
她一面把藥瓶撿進箱中放好,一面望了他一眼,並未當回事:“我不要,我什麼都不缺啊。”
“也就是個彩頭。”項桓不滿的嘖了聲,催促道,“你趕緊說一個……想要什麼都可以。”
聽他把話講得那麼滿,宛遙轉念一想,故意挑起眉:“是不是真的?我要什麼,你都願意給?”
“當然是真的。”
“那好。”她把手伸出去,“我要溫仰的頭。”
全然沒料到她會挑這個物件,項桓呆了一下,不自覺摟緊,明顯是猶豫了,“……你要它幹什麼,對你又沒用處。”
對面的女孩子笑著打趣,“你不說要什麼都給的嗎?捨不得了吧?”
意識到被她反將了一軍,項桓掀了掀眼皮,正色道:“這個不算……誒你別笑了,我跟你說正經的!”
見他是的確皺了眉頭,宛遙才收起唇角的弧度,端坐在椅子上,偏頭細細地思索了一會兒。
“嗯……”
項桓在對面認真地聽。
“你若是,真要送什麼給我的話……”宛遙想了想,“就還我一個發簪吧。”
上次被他移花接木拿走的那支,至今屍骨無存呢!
少年坐在床邊若有所思。
帶著年味氣息的夜風將半開的窗吹得吱呀吱呀作響,從屋內望出去,是恩陽鎮難得一見的熱鬧繁華。
即便是最簡陋的紅燈籠,滿街懸掛,也是一派燈火輝煌。
宇文鈞走出郵驛,集市的喧囂就撲面襲來,入目是人們洋溢著喜慶與幸福的容顏,四周充斥著叫賣的、討價還價、招攬生意的言語聲。
“公子,上好的甜糕,來一塊吧?”
“祖傳的醬餅,不好吃不收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