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陽臺,沒有堆放任何雜物,空間開闊。
春天的太陽照進來,窗明幾淨,似乎都能聞到細塵陽光的味道。
李瓚把買回來的菜放進廚房池子裡,宋冉輕輕把他擠開,說:“我來弄吧。你幫我弄點兒蔥姜蒜。”
李瓚於是斜靠在一旁,認真剝大蒜。
宋冉將殺好的黃骨魚洗幹淨裝盤,配菜用的豆腐倒出來清水沖沖,平菇、青椒也洗幹淨撕成條。
鍋裡頭油熱了,宋冉忽問:“你家有圍裙麼?”
李瓚正剝蒜,抬頭想了想:“有。”
他很快拿來一條圍裙。宋冉一手拿著鍋鏟,一手端著魚,見了圍裙,一時不知該先松哪隻手,正手忙腳亂著。李瓚靜默一秒,將圍裙從她頭上套了下去,人繞去了她身後。
宋冉手裡的魚倒進油鍋裡,滋滋響。
李瓚站在她背後,微微屈身,低著頭,雙手環到她身前。她脫了外套,穿著件寬松的薄毛衣,毛線很軟,摩挲著他的手臂,有點兒癢。他摸到了圍裙的兩根繩子,牽到她身後,系起來輕輕一拉。不想她的身子竟那麼細,圍裙繩一下子收緊了她的腰,拉出長長兩根繩子。
李瓚怔了一怔。
宋冉腰間一緊,心也跟著一緊。
李瓚低頭看著,微抿了下唇,手上稍稍松開半點,在她腰後打了個蝴蝶結。
剛繫好那結,鍋裡油滴飛濺,宋冉躲避著往後一縮,後腦勺撞到了他的下巴。
他鬆了繩子,起身站直。
她捂著腦勺回頭,臉紅紅的:“對不起。”
他沒做聲,扭回身去繼續剝蒜了。
待魚煎至金黃,宋冉往鍋裡加水,蓋上蓋子,添了調料,開始煮湯。
她回到池邊著手掐蝦頭。
李瓚原靠坐在池邊剝大蒜,她一過來,兩人不經意間捱得很近了。
自剛才繫上圍裙後,兩人都沒講話。
安靜的廚房裡,只有鍋裡的湯在汩汩叫,偶有幾只小蝦在塑膠袋裡蹦躂。
宋冉低頭掐著小河蝦,忽說:“告訴你一件事。”
“嗯?”他眼珠往她那方向一轉,只看到她大半個後腦勺和小半張側臉,低垂的睫毛烏黑長長的,鼻子小而挺。他又不經意落眸看了眼她腰後的蝴蝶結,她蓬鬆的粉色毛衣束在裡頭,很柔軟的樣子。
她說:“我今天辭職了。”
他回過神來,想了幾秒,問:“是自己想好的結果?”
“嗯。想好了。”她將豆腐青椒和平菇放進鍋裡,蓋上蓋子,語氣輕松地說,“我覺得,我現在最需要的是調整好狀態,之後再想下一步要做什麼。”
他溫聲問:“心情還好吧?”
她一時沒說話,之後,自我鼓勵地笑了笑:“肯定會有一點點惆悵啦,畢竟在那裡待了兩年。不過……現在這個當口,總算能放鬆了。”
李瓚說:“王翰的案子,警方正在調查取證,聽說證據很實。你不用擔心他。就是朱亞楠的案子,還是缺少關鍵性證據。真相可能說不清了。但至少,趙元立會受到處罰。他以後沒機會再害學生了。”
“那就好。”她抿唇笑了下,將蝦頭扔進垃圾簍,清洗蝦身,又小聲說,“我現在其實還有點兒迷茫,哈哈。”她幹笑了兩下。
“怎麼說?”
“就感覺,國內新聞,我不太適合;國際新聞吧,暫時也……”她自嘲地說,“看來真要換工作,去博物館當管理員了。”
李瓚將剝好的又一顆大蒜擺在砧板上排排隊站好,側眸看她,說:“你做事件報道,或者拍新聞紀錄片,不就挺好。別給自己太多責任,別摻和輿論。我看你在東國的時候,做的那些工作就很擅長,也很開心的樣子。你可能更適合記錄類的。”
宋冉聽言,抬起腦袋,愣了兩秒,說:“對哦。”
他瞧她那樣子,輕笑出了一聲:“傻不傻……”
“……”
宋冉指了下砧板上排列得整整齊齊的兩排白胖胖的大蒜瓣,說,“誰傻?”
李瓚說:“這兒在軍訓呢。”指了下小蒜兵們,“都給我站好了!”
宋冉噗嗤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