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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本來打算等祖父的喪事一過,她就去找衛渢好好問個清楚的。可是後來扶靈回了吳郡,一回就是三年,當初堵著的那口氣已經散了,但是驚馬這一件事,卻始終是她心裡頭的一個疙瘩。倘若不問個清楚,恐怕始終都無法解開心頭的結。
蘇禧翕了翕唇,有心發問,但是因為過去了那麼久,反而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猶豫片刻,還是選了一個比較妥帖的開頭:“衛世子怎麼來了?”
蘇禧不曉得這三年來衛渢有沒有定親,這幾天執意不肯出門,也是有一部分這樣的原因。她害怕聽到衛渢已經定親的訊息,上輩子除了殷萋萋之外,還有一個文淵閣大學士的孫女兒,她實在沒有自信衛渢會等她這麼長時間。
蘇禧默默地想,若是衛渢已經定親了,她就不問那回驚馬的事了。留著一個誤會,也好過留下一個遺憾。
雖然這麼想有點自私,可是蘇禧心底裡,還是不希望衛渢定親的。
衛渢眸色深了深,臉色在昏暗的燭光下昏暗難辨,“蘇柏羽回來了麼?”
蘇禧怔了怔,道:“柏哥兒不是與和儀公主在一起嗎?”
衛渢看著她,語調清冷:“他帶著德音一起出去了,到現在仍未找到。”
“什麼?”蘇禧一驚,剛才的那些胡思亂想頃刻煙消雲散,著著急急地問道:“他們出去多久了?”
衛渢道:“半個時辰。”
蘇禧小臉一白。半個時辰了,今日街上的人那麼多,肯定也有多不少人販子,萬一那倆小家夥碰遇到了怎麼辦?蘇柏羽才八歲,衛德音就更小了,過了年才五歲,便是遇到了人販子也沒有反抗之力。她關心則亂,自然就沒細想衛渢話裡的破綻,顧不得披上鬥篷,急急忙忙地往外走:“我去找找。”
蘇禧叫上聽雁。正好畫舫就停在岸邊她下了岸,這才發現自己毫無頭緒,只好轉身詢問後頭的衛渢:“你知道他們朝哪個方向去了嗎?”
衛渢立在岸邊,一身長袍隱沒在夜色之中,眼睛靜靜地看著不遠處的姑娘。少頃,他才不疾不徐地走過去,聲音古井無波:“跟我過來。”
前方不遠就是花燈節,街道兩旁掛著各種各樣、許許多多的花燈。衛渢朝著那邊走去。蘇禧記得這條街,當初她幫衛渢猜燈謎、贏花燈的地方就是這裡。
她沒工夫細想,牽著裙襴跟了上去。
還是找蘇柏羽和小公主要緊。
街上熙熙攘攘,人來人往,想找人十分不容易。蘇禧出來得太著急,忘了戴帷帽,又因著生了這樣一張容貌,很容易招來禍事。街上不少停下來偷看的,但是卻很少有膽大上前的,畢竟看她衣著打扮非富即貴,不是一般人能夠惹得起的。
然而也真有不怕死的。就見一個穿絳紫長袍的男子擠到跟前,向蘇禧伸出手,笑容下流地想抓住蘇禧的手,“敢問這位姑娘是哪家的千金……”
只是還沒來得及碰到蘇禧的衣裳,就被衛世子一把擒住了手腕。
衛渢眸中冷光一閃而過,捏著男子的手腕收緊了緊。只聽那人的手腕處傳來了一聲清晰的骨頭斷裂的聲音,男子哀嚎不止:“誤會……誤會,閣下饒命……”
衛渢松開了他,面無表情地踅身,繼續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