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黃色的光鍍在餘初的臉上,恬靜的臉部弧度上帶著熟悉的笑容,似乎將時間所拉扯出的距離,都驅散了大半。
她將手中的牌往前一推:“時間也不早了,今日就這樣吧,三位覺得如何?”
楚小哥沒有異議。
翟翎羽點頭。
翟翎赤則用行動表示,默默地一個人將麻將收到盒子裡。
四人麻將圓滿宣告結束。
翟翎羽作為最大輸家,還不忘提醒餘初:“阿初,你一共贏了十五把,按照之前的賭注約定,可以提十五個要求。”
“用不上十五個。”餘初早有準備,從袖子裡掏啊掏啊,掏出一張紙來,放在桌上推到翟翎羽面前,“這些就夠了。”
翟翎羽拿起信紙,掃了一眼,眉眼就軟了下來,這麼多年了,這字似乎一點長進都沒有。
不大的紙張上寫著幾個問題:有關於宋家,有關於朝堂,有關於刑部獄司的,也有關於正月期間京都異動的……
除了京都異動,其他都是些人盡皆知的訊息,且都能和宋家粘上了邊,所以翟翎羽也沒多想。
他將紙重新疊好,塞回懷裡:“其中一個問題,我可能需要等回去打聽一番才能回複你,其他的,我明日我給你答案。”
翟翎羽的性格,向來深思在前,說能回複就一定會給回複。
餘初鬆了口氣,笑了起來:“好。”
翟家兩兄弟告辭後,卻沒有直接回自己屋子。
翟家老大而是帶著翟家老二走到了船頭,吹冷風。
美名其曰,賞日。
翟翎赤陪打一天麻將,只覺得比紮一天馬步還累,揉了揉自己的肩膀:“宋姐姐好像變了不少。”
翟翎羽看著自家弟弟:“恩?”
“以前在宋家,她雖說不上知書達理,但是也有大戶小姐的樣子,行為舉止從不逾禮,哪裡會像如今這樣……”翟翎赤在腦海裡翻找著,勉強找到一個形容詞來,“率性灑脫。”
翟翎赤發現自己的話剛說完,自家的大哥就笑了起來。
“你以前那麼認為的?”
翟翎赤有些奇怪:“難道不是?”
翟翎羽笑著嘆了口氣,當然不是,她一直就是這樣活著的。
從來不惹事,也從來不惹麻煩,只是在規矩圈的範圍內,悄悄的按照自己的喜好,肆意灑脫的活著。
上香的時候,偷偷在寺廟的廚房烤玉米;元宵賞花燈的時候,拉著他去青樓門口偷看酸秀才寫情詩;三伏天,穿著丫鬟的衣服,摸到河邊釣小魚,回來的時候騙宋夫人是賣魚的老張送的……
翟翎赤看著自家大哥的側臉,只覺得今日看到的笑容,似乎比這三年加起來都多。
如今的情形,男未婚女未嫁,兩人再見面既沒有仇怨,也沒有憤恨,加上自家哥哥調任去京都,宋家姐姐的目的地也是在京都。
他有些忍不住感慨道:“現在比之前想的,好太多了。”
翟翎羽臉上的笑容,如同天邊幾乎沉入水底的太陽,慢慢的一點點消失了。
“現在比之前設想的,遠要遭得多。”
次日,下午。
翟翎羽在餘初午睡後來找她,這次沒有帶上他弟弟,而是帶了叫那個田莊的親隨。
田莊下盤十分穩當,左手拿著茶具,右手拎著食盒,手臂上還掛著幾個包裝盒,走在樓梯上時,連茶具晃動的聲音都沒有發出。
翟翎羽一直這樣,每次去宋家蹭吃蹭喝的時候,自帶的酒水食物,遠比他能吃的多。
餘初讓開了房門。
田莊在外面看門,屋內就剩下了兩人相對而坐。
“宋大人還是那樣,他鐵骨錚錚,兩袖清風,頗受清流贊賞……雖然另一邊很反感他,可宋大人如今深處清水衙門,大家也沒有為難他。”
“宋大哥去了屏山書院教書,他性子溫和,引經據典信手拈來,學生們都很喜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