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廚娘忙不過來的時候,就會去廚房幫幫忙,多半是洗菜、裝盤、燒火這樣的雜事,時間一長,也就熟練了。
這些事,她已經幾年沒有接觸過,今日一上手,身體的記憶還在。
柴火燃起來後,水熱的很快,等開水滾過幾分鐘後,餘初撤掉一半的柴火,起身將鍋內的刀撈出來,放在一旁備用。
然後連同毛巾和熱水,一同盛入臉盆裡,端出廚房。
攤主小哥依舊維持著那個姿勢,半垂著頭閉目養神,聽到她的腳步聲看了過來,眼底都是血絲。
餘初將臉盆放在地上,從袖子中掏出一個一次性口罩,戴在臉上,半蹲著解開小哥纏著的布帶。
擰幹毛巾,將腿上的草藥和凝固的血漬一點點的擦掉,露出裡面的傷口時,她心裡咯噔的跳了下。
傷口有兩指寬,一掌長,一看就知道是刀傷。
傷處已經隱隱發黑,黑褐色和灰白色的皮肉糾纏著胡亂混在一起,周遭的面板腫的發亮,顯然早就化膿了。
她抬起頭看向坐著的人,對上小哥下巴好看的弧度,這麼嚴重的傷口,照理連行走都很困難,他這段日子是怎麼撐著在外面行動的?
餘初急救知識全源自對自己的實踐,可以說對個中滋味深有體會,她握著小刀,有些後悔自己沒有帶麻藥。
只能將自己的帕子拿出來,捲成一團,遞到他的嘴邊,幹巴巴的解釋:“會很疼……”
攤主小哥低頭看著他,眼底的複雜一閃即逝,張開了嘴,咬住帕子。
餘初穩了穩心神,不再猶豫,握緊了手中刀,將對方傷口的腐肉一一剔除,將膿液盡數擠出。
她的手很穩,半垂著頭,專心致志,初時還能聽到小哥隱忍的悶哼和沉重的喘氣聲,到後來似乎慢慢安靜了下來。
等敷上磺胺,纏上紗布,徹底處理完傷口後,才發現小哥已經疼暈了過去,一直到注射完抗生素也沒有醒過來。
也難為他了——
餘初解開小哥身上的腰帶,將小哥背了起來。
小哥瘦的只剩下一副骨架了,近一米八的個子,感覺只有一百來斤,餘初一邊將人往屋子裡背,一邊還有心思想。
他家看著也沒有什麼能吃的,原本自己打算留作夜宵的鹵肉和燒鴨,就留給小哥好了。
餘初折騰了一夜,第二天中午才迷迷糊糊的醒來。
小桃這次倒是不哭了,而是跪在床前,一言不發,也不知道跪了多久了。
她抓了外套給自己穿上:“怎麼跪著了?先起來。”
“小姐答應奴婢一件事,奴婢再起來。”
“嗯?”
“小姐以後出門,能否早些回來,要是再深夜不歸,小桃就一直跪著……”
餘初沒有搭腔
她自己穿好衣服,梳好頭發,洗漱完畢後朝著房門走去,徑直路過小桃。
她在古代區生活也不止一兩年了,要是小丫鬟只是沒事對著她哭哭,那問題也不大。
但是這一副做派——
她揉了揉自己的臉,可能最近自己活得有些傻白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