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火搖劇烈搖擺後,熄滅了。
“過幾天,讓小周給你重新釘個釘子。”他將滅了的燈籠又掛了回去,手在餘初的腦袋上比了比,“這個高度就差不多了。”
餘初失笑:“肅美人,你又把小周當小工使。”
封肅不以為然:“我連你都當小工使,怎麼了?再說這點事兒,算不上什麼。”
“是是是。”餘初轉過身,抱起紙盒子,“領導說的是——”
她話沒說完,只覺得頭上一重,封肅的手已經覆了上來。
“告別完了麼?”
餘初這幾年不知道被這隻手敲了多少次,他身形精瘦,手關節十分明顯,每次敲她的時候,都能腦袋火辣辣的疼。
可是,今天的這一記摸頭殺,卻讓餘初眉眼都軟了下來。
“嗯,該見的都見了。”
“明天我不送你了。”
“好。”
“出去了,要記得回來。”
界市的監獄在地下,要回到地面,需要順著漫長的樓梯一直往上。
顧文瀾的視線一直在四周打量,並沒有發現其他的出口。
七天前,他們被這裡的護衛捆綁著,押入這暗無天日的監獄之中。
卻沒有等來意料之中的酷刑和虐待,甚至連基本的盤查都沒有,如果不是獄卒三餐按時送到,還有那個男人和他的交易,他甚至以為自己一行人早就被這界市給遺忘了。
坊間對這家界市傳言甚多——
有人說界市上珍奇無數,瑰寶如雲,外面鮮少能得一見。
也有人說界市坐擁無數神醫,疑難雜症手到病除,神丹妙藥信手拈來,但是需要用開膛破肚,挖心煉骨。
有人說界市勢力強大,作風狠辣,行事鬼魅,視人命為草芥,許多打探的人進去後,至今連屍首都沒有找到。
這許多的傳聞交織出來的界市,讓人僅僅是聽著,就心生懼意。
要不是他的幼弟文青重傷不愈,眼看就要夭折了……
顧文瀾想到這,思路就斷了。
前面領路的界衛停了下來,用鑰匙開啟鐵柵欄,推開了沉重的大門。
光線從外面突然湧入,將眼前的視野全部暈染成一片刺眼的白色。
顧文瀾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好一會兒沒有適應過來。
界衛將他們三人手銬的開啟:“有人讓我轉告你,之前他跟你的協議,還望公子莫忘了。”
“不敢忘。”
顧文瀾眯著眼睛打量了四周,並沒有看見熟悉的身影,心下著急:“那舍弟?”
“你們順著這往前走,到大門處就能看見了。”
顧文瀾帶著兩個護衛,順著界衛所指方向走了約莫半炷香,終於看見了他口中的大門。
純鐵打造,高五丈,氣勢恢宏。
門前此時正停著一輛馬車。
馬車旁,立著一個青色長裙的女子,她盤著少女發髻,懷裡抱著個五六歲的男童。
有風吹過,掀起她的長發,露出一雙含笑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