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動的民航飛機上,一片緊張與慌亂。
白清然努力忍住內心地恐懼與絕望,顫抖著雙手,再次撥打了丈夫顧珩的電話。
這是第三次了,前兩次打他的電話,一次是沒有人接,一次是被結束通話。
今天是她在歐洲拿獲獎證書的日子,本想休息一晚,明天回國,但家人表示今天也是妹妹白朵兒過本命年的生日,務必要她趕回來參加。
她拗不過,只能馬不停蹄地坐上了最早的航班。
“清然,你回來了?”
聽到電話裡傳來的聲音,白清然激動得差點哭出來:“阿珩,我好害怕啊......”
“不就是讓你準時回來參加朵兒的生日宴,至於怕嗎?”
電話那邊,男人冷酷地說道。
白清然不由得愣住。
這樣冷酷的口氣和語氣,是顧珩過了許久都未曾對自己用過地。
“阿珩,我真的好害怕,飛機出事了!正在向下墜……我……”
她話還沒說完,就被丈夫打斷了。
“夠了!你不想提前回來就直說,何必撒謊!稍微有點常識的人都知道,飛機失事,不可能有人活著!”
男人的話徹底擊碎了她心中僅存的希望,白清然眼淚瞬間湧了出來:
“我真的出事了,可能就要見不到你和女兒了,我想在最後一刻聽聽你......”
“白清然,你到底想怎麼樣,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我跟朵兒沒什麼!你到底要我做什麼才能不這麼鬧,才能不再編造這種無聊的謊言?”
男人地煩躁,像是一把利劍穿透了她的胸膛。
白清然痛苦地閉起眼睛,強忍住眼眶裡湧上來的淚水,呆愣地聽著手機裡結束通話後的忙音。
緊接著,她趕緊打電話給親生母親,準備交待遺言。
電話剛接通,那頭卻傳來了不耐煩的聲音,“清然,你怎麼還沒到家?你妹妹的蛋糕都送來了,你人卻沒到,真是太不像話了!”
“媽,我這邊出......”
“行了,你別解釋了!朵兒在試晚禮服呢,我去幫她參考參考,掛了。”
“喂,媽!別,別掛......”
再次聽著耳邊“嘟嘟嘟“的忙音,白清然的臉色蒼白如紙。
心亦在滴血。
被富豪白家找回的這六年來,父母對她比外人還要生疏,對領養的白朵兒要多寵有多寵。
血緣關係終究抵不過多年生活在一起的感情,她認了。
可就連丈夫顧珩,也不顧自己是已婚男士的身份,整天和青梅竹馬白朵兒結伴而行,出去吃、喝、玩。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娶的是她的妹妹。
後來他出車禍,折了一條腿,她不計前嫌,拖著正在坐月子的身體親自去悉心照料他。為的就是想靠自己溫柔與認真的態度去打動他,焐熱他那顆冷冰冰的心。
那段時間,加上小嬰兒可愛樣子的助攻,兩人也度過了一陣的溫馨時光。
可自從前年白朵兒從國外深造回來,顧珩又變回了斷腿之前的模樣,整天和白朵兒呆在一起。
漸漸地,孩子也受到影響,開始喜歡黏在白朵兒身邊,疏遠她這個親媽。
還有公公婆婆,也會經常拿她的衣品、特長、愛好和白朵兒比較,總嫌棄她穿著普通,拉低顧家的檔次;
嫌棄她沒有特長,覺得不愧是鄉野環境下長大的女孩;更嫌棄她的手工愛好俗氣,哪有樂器、繪畫、舞蹈等藝術品吸引人。
長輩們的目光和語言總是這樣尖銳又刻薄,直戳人心。
每當這個時候,白清然就覺得自己是個沒爹疼,沒娘愛,沒人要的野孩子,所有的委屈和痛苦都只能往肚子裡咽。
這幾年,她受盡了白家人和顧家人的白眼,卻沒敢告訴任何人 ……
想著想著,她的心狠狠地抽痛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