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轉過百般念頭,萬七降下雲頭,往那院子而去。
院子裡,阮小枝正在燒一鍋熱水。
公子今日又逞強出來練劍了,雖然沒有像往常那樣昏倒,卻也練得渾身虛弱,額上冷汗涔涔。按照符姐姐的說法,他這是體虛氣寒,喝口熱水會好很多。
她拎著熱水,正要回屋,卻見天上降下一匹威風凜凜的龍馬,不禁嚇得一呆。
又見那馬上下來的人,小手一抖,整個水壺摔在地上。
“公子!公子!那個壞人又來了……”
她健步如飛,這是南冥無聊時教了她一些修煉之法,讓她身強體壯,在砍柴燒水和打掃屋院時,動作更加爽利。
也正因有了煉體境的修為,面對萬七浩瀚的神通境氣息,才更感到惶恐。
萬七沒有阻攔,也沒有理會她。
他反而有點享受,這種大王巡山一般的威凌感,讓弱小者感到驚慌失措,會給他帶來一點小小的樂趣。
他不知道這算不算心魔,但就算走入邪道,他也不在乎——只要手握力量,任他天高海闊,去哪裡不能掌握自己的命運?
大不了遠走高飛,以神通境的修為,也可開宗立派了。
悠然自得地這般想著,萬七邁步入門,見到躺在床上的南冥。
南冥正捧著一本書,執筆書寫著什麼。
見萬七推門而入,他也並不抬頭,只是把書一合,停下了筆。
“南冥師弟真是好雅興,臥病在床還有興致看書。”
萬七施施然走來,語氣中帶著一股居高臨下和勝利者般的憐憫。
如今沒有利益上的糾葛,他倒也不是全然嘲諷,而是著實帶有一點可憐的意味。
同時,又有一種別樣的快感。
只是南冥臉上平靜的表情,讓這種快感打了個折扣:“閒來無事,寫點小玩意兒打發時間罷了,不值一提。師兄此來,是有什麼事嗎?”
“我也是閒來無事,來看看師弟你,身體是否恢復好了。”
萬七笑了笑,似乎不經意般提了一句,“再過一年,就是學宮武會之期。大名鼎鼎的‘凌霄劍’若是不能上場,恐怕會讓許多人失望不已。”
“學宮武會?”
“哦,師弟還不知道,這是學宮中十年一度的比武,目的是考校弟子修行成果。先在各城分部選拔,獲勝者上天闕總部,競逐名次……”
“原來如此。”
南冥打了個呵欠,似乎絲毫不感興趣,“那就祝師兄旗開得勝,力拔頭籌了。”
“我已入神通,不必參與初試了。倒是你——”
他語氣雲淡風輕,讓萬七感到一陣憋悶,像是拳頭打在了空處,“怎麼,師弟不打算參加嗎?”
“公子身體這麼虛弱,怎麼還能去比武?你這個人沒安好心!”阮小枝忍不住說道。
萬七瞥她一眼:“師弟,你這侍女好不懂規矩,主人說話,什麼時候輪到下人插嘴了?若是你管教不來,我府中還有些美姬,比這小丫頭懂事百倍,不如我送你幾個……”
阮小枝咬著嘴唇,臉色漲得通紅,轉而又變得煞白,緊張地望向南冥。
“這就不勞師兄掛懷了。”
南冥摸摸她的頭,暫時還沒換個玩具的打算,只是搖了搖頭,“我有些乏了,師兄若是無事,就先忙去吧。學宮武會的事,一年後再說,如何?”
赤裸裸的送客。
萬七隱隱有一種,對方並不把自己放在眼裡的感覺。正是這種感覺,讓他覺得不舒服,心頭積鬱著一股莫名邪火,卻又無處發洩。
最後,只得悻悻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