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是可以,只是……”
“怎麼?有何不妥?”
“是我沒想好彈什麼。”
“那嫣兒就把你此時此刻心中所想的,尋段曲子彈唱給我,無論什麼,伯虎洗耳恭聽!”
“心中所想嗎?”我閉了閉眼,別有深意地說:“伯虎,我技藝疏淺,你莫介意才是。”
唐寅笑著點點頭,又給自己斟滿了酒。
我坐穩了身子,熟悉的旋律帶著些許的憂傷從指尖飄出,吟唱出婉轉的曲調:
“是否每一位你身邊的女子,
最後都成為你的妹妹。
她的心碎我的心碎,
是否都是你呀你收集的傷悲。
是否每一位快樂過的紅顏,
最後都是你傷心的妹妹。
她的心醉我的心醉,
是否都是你呀你虧欠的陶醉。
你究竟有幾個好妹妹,
為何每個妹妹都那麼憔悴。
你究竟有幾個好妹妹,
啊為何每個妹妹都嫁給眼淚,
你究竟有幾個好妹妹,
為何每個妹妹都那麼憔悴。
你究竟有幾個好妹妹
啊我的哥哥你心裡頭愛的是誰
猜不透摸不著唉我也只是……”
我想,我最為介懷的莫過於唐寅若幹個見過、沒見過的“好妹妹”,便唱出了自己的心聲。但最後兩個字——妹妹,卻沒能唱出口,我不想成為他的“妹妹”,更怕他知道我也是個“妹妹”。
唐寅隨著我的彈奏,表情越發凝重,從伊始的欣賞轉為了深思,隨曲連飲數杯。一曲終了,仍沒有停止灌酒的架勢。
“伯虎,別喝了。是我唱得不好,怪我,怪我!”
“不怪你,哈哈,‘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嫣兒,我這是心裡舒坦啊!”
我知是反話,卻不知如何勸他,索性奪過酒杯,“伯虎酒量是好,可酒大傷身,還是要保重的!”
“我知道。”唐寅站起身,帶著幾分醉意,笑容更加迷人。那雙招牌的桃花眼夾雜著我不敢輕易觸碰的感情一瞬不瞬的望著我,“嫣兒,我若沒有那些‘好妹妹’,或者保證今後不再有那些‘妹妹’,你會高興嗎?”
雙眸被牢牢鎖住,無法移動,我紅著臉小聲答道:“會,應該會吧。”
唐寅抬起右手,戴著薄繭的手指捋順我鬢角的碎發,在我臉頰和耳廓滑下魅惑的痕跡,柔聲說:“如果我保證在你的視野裡不會再出現那些女人,你願意留……”
“喝!我沒醉!再來一杯!”祝枝山突然吼出這麼一句。
我和唐寅一驚,雷擊般各自向後退了一步。再看祝枝山,完全沒有清醒的跡象,不過是說夢話而已。我看向唐寅,他臉色含著不自然的潮紅,不知是酒精造成或是……
相視一笑,我道:“看看祝兄吧,夜裡容易著涼。我看先讓唐福再跑趟祝府,給嫂子送個信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