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菲箬向他一笑,道:“吏明聰,有些事情,你是不會明白的,謝謝你陪我喝酒,我回來再慢慢向你解釋。”
在古代,假冒皇後,可是死罪,不知道自己這一去,還有沒有回來的機會,不過,便是死了,她也要做回自己,不再當她人影子了,不知道朱佑樘對怎樣處置自己了,想到朱佑樘,林菲箬心中狠狠一痛,不禁在想,他愛的人,到底是張嫣,還是自己。
曾經一度,她把這些煩惱遠遠拋在腦後,因為,她害怕朱佑樘喜歡的人只是張嫣,而她自己,在朱佑樘的心中不過是張嫣的影子而已。當日,在聽完林如月的一翻話後,她最終決定擇離開,這便是其中的原因之一。最終,她害怕的事情,還是不可迴避的發生了,而且還來得這麼快,竟讓她不能逃避。
她向二守仁一笑,道:“王大人,我們走吧。”
來到皇宮,王守仁在前引路,帶著她來到雲影殿中。
殿門開處,只見朱佑樘高高坐在大殿上,見她進殿,身子不輕意的一顫,向前傾斜,似要起身,忽然,他微微皺了一下眉頭,離開龍椅的身子又坐了回去,沒人發現他這些舉動微妙的變化。
林菲箬和朱佑樘兩個人,一個在殿上,一下在殿下,兩兩相望,竟有種說不出的陌生感,竟是如此的遙遠。
朱佑樘嘆了口氣,不動聲色的道:“你……你來了。”
林菲箬苦笑一聲,道:“我來了。”
此時,朱佑樘的眼眸竟似一眼看不見低的古井,深邃得讓人不能猜透他的心思。
朱佑樘的目光在林菲箬面上停留半響,神情古怪,道:“太師,你能確定,殿中的這名女子,並非令愛。”
林菲箬這才發現,大殿的另一邊,立著太師張秀,他正用一種古怪而陰森的神情打量她,竟讓人不寒而粟。
張秀身邊站著一名女子,她回過頭來,和林菲箬一照面,眉清目秀,若非眉宇間的嫵媚之氣和林菲箬的英颯大相庭徑,二人竟以照鏡子一般,不分你我了。
林菲箬禁不住一聲驚呼,道:“你是真正的張嫣?”
那女子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翻,斂衣向朱佑樘微微一福,柔聲道:“請皇上為民女做主。”
朱佑樘的目光在二人面上移動,暗暗稱奇,世上竟然有人長得如此相以,倒是少見了。
最終,他的目光落在林菲箬身上,一時,林菲箬竟不敢直視他的眼睛,朱佑樘微微皺了一下眉頭,把目光移開,道:“太師,你確定,她不是張嫣。”
張太師向林菲箬看了一眼,目光陰鷙,冷笑道:“是,皇上,老臣確定,她不是老臣的小女張嫣,幾個月前,老臣便有所懷疑了,小女嫣兒,性情溫婉,平時連大聲說話都不會了,不知為何,前段時間,她忽然變得乘張野蠻起來,老臣雖然也覺得奇怪,無奈她和小女相貌相似,也沒敢多想,直到昨日,小女嫣兒讓幾名男子送回家來,老臣才知道,幾個月來,住在皇宮,伴在皇上身邊的女子,並非小女,而是另有其人。”
朱佑樘點了點頭,面無表情,道:“好,太師,就麻煩你了,把事情的關因後果再先朕說一遍了。”
張太師向身邊的女子看了一眼,道:“嫣兒,這幾個月來,你都到哪裡去了,有什麼遭遇,大可一字不漏的說出來,也好讓皇上給你做主。”
那女子輕輕點了一下頭,輕聲道:“是,爹。”她向林菲箬看了一眼,嘴角不經意我勾起一抹異樣的笑意,隨即低下頭,平靜的道:“兩個月前,我和幾個貼身侍女一起,出城上香,為皇上祈福,祈禱皇上長命百歲,不料,回去的路上,忽然跳出幾個黑衣人來,不由分說,便把民女身邊的幾個侍女殺了,然後把民女劫去,關在一間屋子裡,房外看守的人寸步不離,除了每日送一些吃的進來,既不放我離開,又不和我說話,前幾天,民女隱隱聽見看守的人低聲議論,說什麼計劃已經成功了,已經混進皇宮,要殺民女滅口,後來,我趁看守的人不注意,好不容易逃了出來,結果,民女讓這些黑衣人一路追殺,走投無路,還險些喪命,幸好路上遇到幾位正義之士,將我救下,還送我回家,否則,只怕民女便回不來,再也見不到爹孃,見不到皇上了。”她一面說,竟是嚶嚶的哭了起來,道,“如果皇上不信,大可讓救我的幾名恩人上殿,當面詢問。”
朱佑樘微微皺眉,他早派人察過幾人了,救她的幾人,似乎是幾名江湖豪客,無甚可疑,道:“你……你可知道,這些黑衣人是什麼來頭,把你劫去,有何用意。”
那女子滿眼是淚,輕輕搖了搖頭,怯怯的道:“不知道。”忽然,她哦了一聲,道,“我想起來了,我給他們關起來的時候,雖然他們都不跟我說話,我卻隱隱約約聽到他們的談話,聽聲音,為首之人,似乎是女子,說什麼混進皇宮,是為了要刺殺什麼人,民女當時給他們抓住,害怕死了,也不大記得清楚,不過,聽他們談話的內容,似乎有意假冒民女,混進房宮,對皇上不利。”
她話音不落,所有人的目光,不約而同,投向林菲箬。
林菲箬發現眾人異樣的目光向自己投來,抬起頭來,驚道:“你……你們看著我做什麼?”
忽然,她似乎想到一件可怕的事情,大驚失色,道:“難道,你們懷疑,是我綁架了張嫣,假冒她混進皇宮,意圖刺殺朱佑樘,不,不是我,不是我,我沒有這麼做過,我沒有。”她抬起頭來,正好撞到朱佑樘懷疑的目光,心中一痛,道,“朱佑樘,難道你也不相信我。”朱佑樘向林菲箬看了一眼,神情複雜,皺了皺眉頭,道:“太師,既然二女長相如此相似,不分你我,你又如何能聽信一面之詞,分辨二女誰真誰假了。”
張太師呵呵冷笑一聲,道:“那還不容易。”他手腕翻處,一把抓住林菲箬的手腕,道,“小女幼時,曾經不小心摔了一跤,在腕上留下了一個傷疤,咱們一看便知了。”
他援捋起林菲箬的衣袖,肌光如雪,連一點異樣我顏色也沒有,更何來傷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