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瑤旋身去了妝鏡前整了整儀容,卻從鏡子中瞧見身後宋弘璟如狼的目光,彷彿要將自己一寸一寸拆吃入腹,直把她看得面紅耳赤,暗暗算著時日,這胎才快三個月……她突然同情起定遠將軍的手下來,聽說玄鐵營的將士們自她懷孕後過得十分艱辛……
兩人整裝完畢,一塊去了前廳,裡頭的沈暄正侷促站著,一身文人儒雅氣質,清俊臉上浮了紅暈,身上似乎還有淡淡酒氣縈繞。
項瑤同宋弘璟進去後瞧著他那緊張模樣,嘴角噙了笑意,總算是盼來了。
“恭喜沈公子官升一階,官途坦蕩。”
沈暄聽著聲音瞧見兩人,忙拱手作揖,“哪裡哪裡。”
宋弘璟站在項瑤身旁並不吱聲,項瑤便接著道:“不知沈公子今天來是?”
“我、我……”沈暄嘴笨,憋了半天硬是沒憋出半個字兒來。
宋弘璟見狀眯起眸子,著實對這人的悶性子失望,哼了一聲拂袖離開,他的妹妹還不至於愁嫁,到時候真讓人來說媒,看他急不急。
沈暄見宋弘璟生氣離開,急得打了個嗝,一張臉漲得通紅,捂著嘴,沖項瑤連道失禮。
項瑤搖了搖頭,目光撇向外頭,看宋弘璟站在那等著,只好寬慰沈暄待玉珠來了再好好說,說完亦出了門。
沈暄抹了抹額上的汗,心中是做了決斷更喝酒壯膽後才來的,前幾日惹了趙玉珠生氣,尋了幾回都沒見著,知她故意躲著,今天實在忍不了才尋上門來,既是把事情說清楚,也是……也是告知她自己的心意。
他低頭打著腹稿,眼角餘光瞥見一抹裙擺掃過,便以為是趙玉珠,提氣便道:“小生自當年一見便為汝傾心,十載未變,從始至終小生心裡只裝了汝一人,從前是,以後亦是,今日特來求娶,望結秦晉之好。”
沈暄是閉著眼一口氣說的,說完見沒回應,一顆心越發往下沉,慢慢睜了眼,見到面前之人頓時如遭雷擊。
“哎呀,沈公子這話可晚說了三十年,要是早三十年,老奴一定答應。”一名婆子捂著嘴,笑得促狹。
沈暄整個人一副不好的樣子,瞧著頗為可憐。
“呆子!你竟還能把她認成我,你、你氣死我了!”門外,趙玉珠不知什麼時候站在那,顯然是聽全了的,一張俏臉不知是羞的還是氣的染了緋紅,當下轉身就走。
“趙姑娘,是小生錯了,是小生錯了!”沈暄忙追了上去,一邊喊道。
眾人聞聲都出來瞧熱鬧,而本就沒走遠的項瑤更是笑著捶了宋弘璟胸膛,實在是服了沈暄,訴衷情還能鬧出烏龍來。
趙玉珠在前頭走得急,沈暄追上後想解釋,奈何她非捂著耳朵不聽,饒是好脾氣也湧了血性,在行過一處屋子時猛地伸手將人按在門板上,兩只胳膊囚困住人,一下對上趙玉珠又羞又氣的眸子,當即察覺出行為不妥,正要縮回手,趙玉珠卻是不幹,拽著他按在門上的胳膊不放,氣勢霸道地道:“你想怎樣?”
他更想問這句好麼,然給他十個膽子也不敢問出口,定了定神,正色道:“方才那番話是小生的肺腑之言,小生真心想娶姑娘。”
趙玉珠直勾勾瞧著他,她本就是個膽大的,又是兩情相悅,此時垂了垂眼睫,故作吃醋的問:“那個陳侍郎家的姑娘?”
“感情一事勉強不來,我已婉拒,我想娶的始終只有你一個。”似乎開了頭後面的話也就不難了,沈暄凝視著臂彎裡的女子,深情滿溢。
趙玉珠彎了嘴角,眸中恍若有星光一點一點漾開,半晌含羞的低低應了道:“我亦非君不嫁。”
互訴心意的兩人正是情濃,笑裡都浸了蜜似的,直把旁人看得起了雞皮疙瘩,宋弘璟輕咳了兩聲,示意兩人收斂,這門婚事可還要長輩應下才算。
趙玉珠紅著臉,不願讓人白看熱鬧,不客氣地頂嘴道:“當年你看嫂子那眼神可更熱辣。”一點都不知道含蓄為何物好麼。
宋弘璟瞪她,這還沒嫁就胳膊肘外拐,真的是女大不中留。
趙玉珠回瞪,她留在家裡娘不疼、哥不愛的,當然要找個知冷知熱的。
兄妹倆一番眼神廝殺,將項瑤與沈暄扔在一旁,最後趙玉珠敗在宋弘璟的強大氣勢下,開口讓沈暄回去,道是改日準備妥當了再上門提親。
沈暄自是恭敬應下,他才離開,項瑤等人都還沒進門,將軍府外就來了十數名樊王府的侍衛,身著一色衣裳,領頭一人不茍言笑地拱手道:“宋夫人,樊王府有請。”語氣卻很是強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