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狐妖不服氣:“我找個人,讓他喜歡我不就好了?”
找個人,不該找伏魔禪師的。
哪怕禪師法力高強,由他封正,可得百年修為。
空心坐在雪地裡,看著屍體已經僵硬的狐貍,感到自己渾身冰冷,好像失了心一般。
他不是狐妖,只是一隻用功修行的狐貍。
他那天脫衣,不是要交~歡,是想要討封……
只是狐族天生狐媚,自己竟把那些討封正,討歡心的行為,想錯了地方。
原來,那些舉動,並不是什麼淫邪之舉,只是自己心不正,動了凡念。
空心呆呆的看著懷裡的屍體,隔了半晌才說:“你像人。比我,更像人。”
然而懷中的狐貍屍體冰冷。
他本來是可以修成人身,就此得道的狐貍,卻因為找錯了人,身死靈滅。
空心本是可以得見西方極了的禪師,卻因為愛欲難關,就此無緣。
他再也沒有收過半個妖。
他只會救妖。
佛祖割肉喂鷹,救了兔子,也救了老鷹。
若是他割腕飼妖,能否讓當年那隻火紅的小狐貍,再活過來呢?
空心的功德瓶,只剩最後一隻邪魔妖孽的魂魄,但卻再也沒有裝滿過。
哪怕過了上百年,依舊如此。
“我不願再降魔伏妖。我只想彌補我當年的過錯。”空心的臉上看不出悲喜,他雙手合十,坐姿端正,在診療椅上,極力的自控。
這樣悲傷的故事,如此深刻的悔恨,卻連一滴眼淚都不曾留下。
西蒙沉默的看著空心禪師。
空氣中彌散著悲傷悔恨,以及貪嗔痴怒,還有慾念。
很多人來心理治療,都會講述悲慘的故事。有些人,講完自己的故事後,就舒服了。
但這不是結束。
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但在過去了很長時間後,都無法忘卻,都一直在深受折磨,那個沉浸在故事裡的人,都在心中反複的給自己講述這個故事。
怎麼幫助他們忘卻,怎麼樣讓他們停止給自己講這個故事,這才是西蒙要做的事情。
於是西蒙沉默了一會兒後,問:“那……你還想要成佛嗎?”
空心不答,但是他的目光,卻從虛無的遠方看向盡在咫尺的西蒙。
目光中帶著迷茫和空虛。
西蒙耐心的等待著這位滅魔禪師的回答。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空心才輕輕的說了一聲:“我不配。我身為出家人,卻根本無法斬斷心中慾念。我這一世,來生來世,都不配得見西方極樂世界。”
西蒙點燃一支煙,他很少在做心理治療的時候吸煙,但此時此刻,他覺得自己應該抽一支。